唯有爱和包容，能抵御荒凉
□钱欢青
在不久前结束的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上，电影《绿皮书》夺得最佳影片、最佳原创剧本、最佳男配角3项大奖，随后该片被引进，迅速登陆全国院线。
影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绿皮书”，一本专门为黑人编写的旅行指南。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种族歧视还是十分普遍，越往南走，这种情况越严重，而钢琴家谢利博士要一路往南展开巡演，他于是聘请白人托尼·利普当自己的司机。一路上“状况”不断，笑点和
泪点也纷至沓来，令人倍感温暖。
毫无疑问，黑人题材让影片天然获得了强烈的戏剧性，奥斯卡的历史已经证明这类题材的受关注程度。然而《绿皮书》并没有刻意强化这一戏剧冲突，而是以细腻、丰满的情感和细节，铺陈出一曲有关爱和责任的交响乐，格外触动人心。
令人动容的，首先是两个陌生人从互相隔膜到成为朋友的经历。没有人会怀疑人之冷漠和孤独已经成为现代社会的痼疾，热闹在手机终端的社交氛围只是表象，它无法掩盖潜伏其中的心灵的孤独和荒凉。一个黑人钢琴家，一个白人司机，一个用高雅的精神生活包裹自己，一个是“街头风格”浓郁的世俗之人，在“种族歧视”的背景之下，这样两个人看起来
完全属于不同的世界，但他们必须在一起度过两个月时间。冲突不可避免，笑料层出不穷，但随着旅途的展开，两个坚硬的世界打开了，他们开始互相了解对方，并最终成为朋友。
细究起来，这一过程其实蕴藏着众多值得尊敬的普世价值。比如契约精神，当谢利博士因为害怕托尼中途“跳槽”而要把他升格为“演出经理”时，托尼非常淡定地表示自己会严格遵循“合同”办事。而在谢利博士在酒吧被围攻、被警局抓起来的各种“事故”中，托尼都充分发挥自己的“办事能力”，化险为夷。影片中警察出现多次，导演毫不忌讳地表现了种族歧视和暴力执法的现象，而最终，日渐进步的法律意识也终于让看起来危机四伏的现实变得清晰坚实。
爱和责任的价值诉求弥漫全片，成为影片的坚实基础，它不仅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也是影片各种细节的有力支撑。比如托尼一家的生活，托尼对妻子的爱，对家庭的责任，妻子对托尼的思念，种种情感细节贯穿始终。在谢利指导下，托尼写给妻子的信不再是流水账，而是诗情画意的爱和思念，妻子一边流泪一边读信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而谢利呢，这个在种族歧视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天才钢琴家，原本待在纽约演出能获得三倍的演出费，却执意要开展危险重重的南方巡演，因为他知道“要改变人们的观念有多难”，而他有责任去尽力改变这种观念。
爱和责任之外，令人难忘的还有包容。托尼看起来没有文化，很彪悍，连写起信来都别字连连，但却心胸开阔，懂得包容别人并试图让别人变得更包容。他让从不吃炸鸡的钢琴家喜欢上了炸鸡，对谢利的性取向也“见怪不怪”，毫不在意。正是这种包容，让两人最终成了朋友。
据说《绿皮书》在美国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也许有关黑人题材的电影，每一部都会引起争议。但对我们而言，只需面对电影本身。这确乎是一部情感丰富、细腻，价值充沛的好电影。它提醒我们爱、责任和包容这些品质的价值，告诉我们如何在这个荒凉的世界，获得身心的丰饶与安宁。
“愿你被很多人爱，如果没有，愿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刘瑜的这句话，似乎很适合作为看完《绿皮书》后的一声喟叹。虽然如影片所示，所谓爱、责任、包容绝非唾手可得，你必须首先热爱生活，让心炽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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