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神”原型陆勇:我是侠,怎么敢叫神?

华西都市报 2018-12-28 04:02 大字

陆勇还在吃的印度药。

陆勇手拿“药侠”牌商标的自家手套产品。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陈彦霏 李强 摄影报道

他不像一个白血病人!这是很多人对陆勇的第一印象。

2018年12月底,在江苏无锡见到陆勇时,他正和厂里员工讨论工作。

见有客人来访,他微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对于自己的病,陆勇毫不避讳:“现在我这个病,除了每天按时吃一次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忘了我是个病人,家人也都没觉得我是病人。”

2002年8月,陆勇被确诊为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2013年,因帮病友从国外带仿制药,陆勇被提起公诉并关进看守所。

2015年,“带药”事迹被改编为剧本。

2018年《我不是药神》上映,陆勇再成公众话题人物。

从“自救”的病人,到带药的“药侠”,再到电影“药神”原型,49岁的陆勇,走出了一条“自己都没想到的路”。

“我还能活多久?”

2002年8月,陆勇感冒,发烧已有十多天,仍不见好转,只好去医院做检查。报告显示,血液白细胞高达21万。

医生诊断,陆勇的病症为慢性髓性白血病。

陆勇愣了愣,第一句话就问:“我还能活多久?”

从那天起,生活被彻底改变。原本充满无数可能的未来,竟被命运裁剪得只剩“求生”。

2000年,在父亲的五金厂旁,陆勇开了自己的手套厂。时年三十多岁的他,正准备干一番事业。“那段时间,正是工厂实现盈利的关键期,得病后,完全没心情管这些事情。”陆勇说。

“又爱又恨的药”

完全确诊后,医生给陆勇提出的主流医疗方案是“骨髓移植”。

按照治疗方案,在等待骨髓配型期间,患者需要通过服用一款叫“格列卫”的药物控制病情。正是这款药,让包括陆勇在内的慢粒性白血病患者“又爱又恨”。

作为癌症治疗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靶向药,“格列卫”能将慢粒性白血病变成可控的慢性病。但这款药每盒价值23500元,一盒仅能服用一个月。

“每粒同等重量比黄金还贵,当时群里也就我和一个杭州的病友吃得起。”陆勇说,因为药很小,曾经多次发生因为掉了一粒药,他和家人翻箱倒柜找的情况。

尽管家境不错,但高昂的药费,还是让陆勇倍感压力。在吃药等待骨髓配型的两年多时间里,他一共花了56.4万元。他的病也让本该退休的父亲不得不继续上班赚钱,最后在工厂外的路上遇车祸身亡,“我如果没得病,他本该退休在家养老。”陆勇至今倍感愧疚。

自救求生之路

“没有这些经历,你永远不会明白,人的求生欲有多强。”陆勇说。

也是从那时起,陆勇开始走上真正意义上的自救之路。

“看,这就是我当初建立的病友群。现在已经有三个群了。”陆勇划着鼠标,看着那些永远黑下去的头像。

陆勇坦言,建群的初衷是为了自救。“我当初其实是想了解骨髓移植的情况,最后才得知成功率并不像医生给我说的那么高。”

为寻找更好的治疗方法,陆勇每天都会花上4到5个小时,去国内外各大白血病论坛学习。大学工科的训练,以及从事国际贸易的工作经历,让陆勇能去钻研学习国外那些最新的治疗方案和经验,“后来我比国内很多血液科医生知道的还多。”陆勇说。

一开始,陆勇了解到的治疗方法,国内外都差不多,但坚持不懈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

2004年的一天,陆勇照常打开电脑浏览亚洲白血病论坛,一个韩国病友的经验帖,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位病友从2001年就在吃一款格列卫的印度仿制药,每年药费只需要三四千元,仅是“格列卫”的六分之一左右。“我当时眼前一亮,有救了。”陆勇说。

随后,陆勇在一家日本网上商店找到了这款仿制药,又通过经销商联系上印度药厂,买来在自己身上做试验,并逐渐把昂贵的正版药替换成廉价的仿制药。

一个月后,陆勇去医院做了体检,报告显示指标正常。

“病友间的信任是很强的,毕竟没谁会去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在陆勇将自己试药结果发布在群里后,病友们纷纷前来询问购买方法。于是,陆勇做了十多页中英文对照的购买步骤,但还是有病友自己不会买,陆勇于是选择去帮忙“带药”。

“怎么敢叫神呢?”

接下来,就是许多媒体曾报道的一幕:2011年,为帮病友购药,陆勇购买了三张有国际汇款功能的信用卡,方便病友往上面打钱买药,印度药厂收钱寄药。

两年后,陆勇被湖南省沅江市公安局刑事拘留,罪名是涉嫌“妨碍信用卡管理秩序”,后又被认定为涉嫌“销售假药罪”。2015年,检察院向沅江市人民法院撤回起诉,认为其行为不构成犯罪。陆勇在看守所总共待了135天。

被认定无罪后,很多媒体都来报道,其中一家媒体给陆勇拍了一部新闻片,名叫《“药侠”陆勇》。

陆勇很喜欢“药侠”这个称呼。他不仅以此为微信名,还注册了“药侠”商标。“药侠这个称呼,更能代表一种侠义精神。”陆勇说。

2018年,《我不是药神》上映后,有人把陆勇改称“药神”。

陆勇不喜欢这个称呼:“我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怎么敢叫神呢?”对陆勇来说,自己本质是个病人,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从“病人”这个角色出发的。

影片中“程勇”并非病人的身份设定,陆勇不是很理解。他说,“只有病人才会有那种求生欲,才能真正理解同病人的心情。程勇又怎么会由坏变好的呢?”

生与死,看淡了

陆勇说,自己能走到今天,也有幸运的成分。“之前有个病友,很年轻,骨髓配对成功后,大家给她募捐够了钱,但移植后病情反而恶化,最后走了。”

经历被起诉撤诉,以及电影上映后媒体两次密集采访后,陆勇现在的生活,显得平静了很多:女儿已经研究生毕业,工厂也有稳定的订单,自身病情也很稳定。

“对现在的生活,我感到很知足。”陆勇说,现在,他每天早晨7点起床,晚上12点睡觉,不抽烟不喝酒,冬天慢跑,夏天游泳,生活极其有规律。

对于生与死,陆勇觉得看淡了许多:“经历过这么多,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上次有中医给我把脉,对我的脉象很惊讶,因为平静得不像我这个年龄。”

虽然生活已恢复平静,但并不能完全回到过去。现在,陆勇一周只会到工厂两三次。其他时间在做什么?陆勇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在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吧。毕竟开工厂赚钱,激情会慢慢消退的。现在有更多有激情的事情等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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