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小诗暗绿

大众日报 2018-09-10 04:23 大字

□王文珏

【关键词】英国杰出现代小说改编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

“一本好书,是一位大师的精魂凝结而成的宝血,是为了超越生命而永久的珍藏,书是必需品”。书店,曾经是所有知识分子的情结,是每一个城市乃至小镇的文化存在。人类的精神世界可以从这里通往无穷,它的墙皮、书架、绿植、气味,甚至掌柜……都是孩童记忆里特别的一笔。

英国女作家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的小说《书店》最近改编成电影上映。这是个悲伤却轻柔和缓的故事,关于一个妇人和一间“不合时宜”的书店,一种“就像每天要有牛奶和面包一样,要有书”的梦想。

1959年,二战后的英国小镇,家家户户疲于生计,孩童也打工挣零钱,全镇一百多年没有书店。丈夫二战阵亡多年后,弗洛伦斯盘下一间欲坠的老屋,开起了拮据却好书源源不断的书店。当年,她和爱人在书店一见钟情,以阅读交流。而今物是人非,但每晚翻书的时光,爱人朗读的声音就好似活在耳边。

书店一开,似乎在改变小镇风气。往来的父母,开始捎一本书回家。书也成为弗洛伦斯和小镇怪老头的交往。他那宁静荒凉的庄园永远紧闭,从不涉足外面的世界,但靠着对书的理解品评,他们渐成知音。但书店是小镇“社交女王”的眼中钉,这个浮华的小镇女王动用各种力量——法院、督学、律师、金钱,一步步把这间书店赶出小镇。

一间书店的遭遇,像是“知”与“无知”的争斗。弗洛伦斯的梦想,代表着人类内心对光明、有知有识最简单的向往,对思想和情感最珍贵的追寻。书店代表的“知”是纯净却困难的,在民识蒙昧的时空里,开一扇小窗是那么艰难。

小镇的人们每天喘得都像是旧空气,今天昨天明天都没有区别,沉陷于日常和虚耗的他们,似乎对新鲜失去了向往,对知识和未来没有渴望。小镇也不是没有钱,但钱显然都流向了金光灿灿的女王会客厅,香槟美酒晃来回。而书店只能阴暗吱呀,靠一屋书香撑住点清亮的底色。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是一个百年小镇昏昏沉沉的日常。

影片中,弗洛伦斯始终备受打击,却从没高声说过话。这给了全片一种蕴藏感十足的力量,那些没有说出的话在远眺的大海里,在手指摩挲过的书脊上,在双目凝视的沉默里。这也配得上故事的题眼——书和书店,所有无声胜过有声的力量,在沉静中自然地显现。影片特殊魅力,也在于书——那些久违的,只有小书店才有的暗绿光影,密密匝匝的书线,旧木头油润的光泽,都像一个旧时光氤氲的气场,带人入梦。爱书的人们看着伦敦寄来的木箱被欣喜打开,随着弗洛伦斯轻抚细腻的扉页,珍重犹如爱恋。而故事的走向,也随着书的四散而去,传递着动人的悲伤。

抗辩的主题,永远存在。它以不同的分身、不同的工具,讲着不同的故事。《蒙娜丽莎的微笑》里,茱莉亚·罗伯茨率领女学生对自我性情真诚追寻,挑战着“女人只需嫁个好人家”的陈俗;《浓情巧克力》中,朱丽叶·比诺什用芬芳,撬开法国山村对情感和自我最沉闷的压抑。这些反抗渺小却充满丰沛力量,带领人们往心之光明的地方行走。那些掣肘的旧力量无论出自卫斯理女子学院,还是海边乡村,却是一样的陈词滥调。而所有抗辩,其实都是用人类最洁净、最明亮的部分,去擦拭那些虚浮、灰败的部分。

几位极佳的英国演员和海边小镇清郁的氛围,撑起小诗般的情致。全片对于原著细致的文笔和时代还原度很高。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丝不苟的生活方式,有很熨帖沉静的节奏。极简的对白,让更多生活细节凸显在前,一丝不苟地吃甜点,一壶红茶一壶奶,器皿微碰的轻响,抿好桌布的每道皱褶。英国女演员艾米丽·莫蒂默葡萄般的黑瞳,在痛苦和焦虑中凝神静气。她站得笔直,总在风里按好裙裾,抚好发丝,再轻轻说出心中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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