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感到“被操控的快乐”
□韩浩月
《西虹市首富》的观影效果比预想中要好,影院里观众齐声欢笑的情形不禁令人想到一个观点,“如果一部电影让你从头笑到尾,是不忍心说它是烂片的”。在当下国产喜剧的创作与欣赏环境下,只能说《西虹市首富》在用心与迎合方面做到了极致。
《西虹市首富》延续此前开心麻花电影在戏剧冲突设计上的别出心裁,在限定条件下“一个月花光十亿”,解放了许多人对“一夜暴富”后的生活浮想联翩的想象。把“白日梦”刻画得非常逼真是开心麻花最为擅长的事,尤其是在掌握了受众心理、拥有了娴熟的表现手段之后,那种游刃有余感,使得《西虹市首富》真的拥有了西红柿般的口感:甜中带酸,顺滑细腻,入口即化。
用现实逻辑去打量剧本,会发现它有诸多不合理之处,比如“一个月花光十亿”的考验,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比如沈腾聘请的两个“笨蛋”,无论投资什么项目都能歪打正着赚到大钱；比如保险公司推出“脂肪险”,减掉一克体重赔偿1000元……但在电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时,观众还是心甘情愿进入圈套。编剧、导演的这种“以荒诞回击荒诞”的创作思路,在经过《驴得水》《夏洛特烦恼》《羞羞的铁拳》等片的磨合之后,观众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建立了与创作者之间的“心灵密码”,这个时候,只需要创作者稍加暗示,观众便像对上暗号般发出会心的笑声。
演员们优秀的群体表现,会渗透到剧本的每个细节与间隙,弥补着那些若隐若现的缺陷。在挑选演员(包括配角)方面,《西虹市首富》无比接近周星驰的能力与水准。在大多数时间里,观众被离奇的情节、夸张的表演、精心设计的台词牵着鼻子走。让观众感受到“被操控的快乐”,是喜剧能力的最大体现,在这方面,《西虹市首富》的确做得不俗。
和以往开心麻花的电影不一样,这次《西虹市首富》的戏剧核心不是原创,而是来自于美国小说《布鲁斯特的百万横财》。据统计,这本出版于1902年的小说在世界范围内已经被改编过13次,由此可见这一百多年来虽然世事沧桑,但人性大抵却是没变的,对于天降横财的期盼,对于好逸恶劳的向往,从来都是涌动于人类内心的欲望。如果讨论《西虹市首富》的不足,那就是它对金钱与人性之间关系的刻画还太过肤浅,乃至于只达到了普通韩剧的水平。喜剧与深刻性并不矛盾,有了深刻性打底,喜剧才会有长期的魅力。但显然,《西虹市首富》是那种只负责让观众在影厅笑两个小时的作品,并没打算有更大作为——虽然达到这个效果已经非常不容易。
在《西虹市首富》中,细心的观众会发现,其中至少有两处出现了话剧舞台的表现手法,一处是沈腾在豪宅里对每个人许诺要投资他们,帮他们实现梦想,这个时候有一个集体的舞蹈；另一处是真的王力宏莅临豪宅,为宋芸桦的“梦想”进行专场演出,这个场景宛若话剧舞台重现银幕……开心麻花团队对于话剧情结的依赖与使用,是他们成功的一大密码。这个密码具有一定的独特性,是别的喜剧创作者偷学不去的,而且它还可以保障开心麻花的作品在未来三五年时间里会在喜剧市场拥有强大竞争力。
徐峥的“囧”系列电影之所以没法继续下去,是因为“囧”系列的喜剧效果主要依托异域情境、主角困境、场景烘托等手段来实现,缺乏人文底蕴为之添加韵味,而开心麻花的喜剧之所以显现出更顽强的生命力,则是那种被隐藏的但却无处不在的文艺气息,在不断刺激其作品产生新的生机。只是,开心麻花的电影进展到了《西虹市首富》这一步的时候,虽然没有疲态,但已经可以一眼望到它的未来。三五年之后,如何应对观众的审美疲劳,将是开心麻花要焦虑的事情。
有不喜欢《西虹市首富》的观众,指出故事有物化女性、歧视女性的嫌疑。如果拿一些台词来对应的话,《西虹市首富》的确难逃指责,但这个瑕疵,更多可以视为创作群体或者社会心理的一种惯性体现。也就是说,创作者自以为是地认为,这种桥段还能博得观众笑声,殊不知,两性文化已经在悄无声息间有了巨大的转变,有些玩笑,真的不能再开了。
新闻推荐
看死君：说起管虎导演，很多影迷第一反应肯定会问，我们何时才能看到《八佰》？自从三年前《老炮儿》大火之后，管虎导演一直在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