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姜文,两小时的尬聊
本报记者倪自放
姜文的电影《邪不压正》改编自张北海小说《侠隐》,影片有复仇、爱情、间谍、抗日,唯独没有侠。
也许,姜文一开始就没有想表现《侠隐》的江湖与侠气,他只是想通过老北京的背景,表达一个复仇的故事。《邪不压正》想要讲述的民国版哈姆雷特的故事,其实并不新鲜,无论是放到革命党复仇的背景下,还是民国年间施姑娘刺杀孙传芳这样的暗线,都可以讲述得比较完整。可是姜文不想走寻常路,他把间谍戏混在复仇戏中,把反清复明的说法和民国军阀杂糅在一起,虚拟的故事里还要打上“七七事变”的字幕,让各种八杆子打不着的野史正史一锅烩。想表达的太多,故事讲不下去的时候,就草草处理掉,比如美国医生从城头摔死,比如本来就没理由存在的潘公公。
在国际影展上获得过认可的廖凡,之前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在《邪不压正》中饰演一个话痨,让人颇为期待。但看《邪不压正》,关于廖凡的唯一印象,是他饰演的朱潜龙与朱元璋画像的合影,其他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只看到朱潜龙喋喋不休,可你不知道他为何喋喋不休。
朱潜龙角色的崩塌,不是说廖凡这个演员演技不行,而是说他被这部影片浓重的中年危机情绪所拖累。《让子弹飞》里的姜文是强悍的,那是真正的荷尔蒙爆棚。到了《邪不压正》里,姜文变为胡思乱想的中年危机男,他要做别人的爸爸,他是小鲜肉的上级,他要靠别人去实现自己的所谓计划与狂想,《邪不压正》芜杂的情节,到最后归结为姜文饰演的蓝爸爸的设计,他最后被吊起来打掉牙,算是一个无奈的自嘲。
当心中的太阳无法照常升起,当子弹不再飞,中年的姜文需要更为年轻的形象体现他的荷尔蒙,彭于晏和廖凡就是晃动的皮影,而蓝爸爸是背后那个操纵皮影的人。朱潜龙前半部分就是一个阴谋家,后半部分就是一个小丑,姜文懒得给出合理的解释。彭于晏的角色在影片中一直是懵懵懂懂的,有三个人他要叫爸爸,他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姜文给他的任务就是与两个女主角谈恋爱,还剩下点时间就在屋顶上裸奔。彭于晏在屋顶狂奔,不代表《邪不压正》有什么荷尔蒙气息,影片有的只是慌不择路,力不从心。也就是说,姜文饰演的蓝爸爸还包办了皮影戏的唱腔,把整部戏芜杂的精神层面的内容牢牢抓在自己手中,这让前面晃动的皮影显得苍白。
相比于姜文之前的导演作品,《邪不压正》台词是最为密集的一次,姜文让把相声的捧逗台词穿插在部分场景中。但影片有捧逗,无幽默,甚至算不上是抖机灵。影片最为江郎才尽的表现,是把一些无聊的戏分拍了三四场,片中人物还笑得前仰后合,这已经不是导演的个性表达,而是让影片变成了一场无趣的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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