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谢曜尧

淮河晨刊 2018-05-31 17:22 大字

我觉得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大大小小的分水岭,高考,应该算最重要的一座吧。

有些事儿怪得很,当时浑浑噩噩、晕头晕脑,好像没什么印象,两眼一睁一闭什么都过去了,可是若干年后受前事影响,人生轨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回忆起来反倒历历在目,清晰得很——我1997年的高考就是那样。

从小到大我就不是个用功的学生,这点和家庭的支持、学校的教育没关系,彼时家庭条件尚可,在学习上该花的钱一分没少花,我就读的三中那会儿是省重点中学,学风很正,一个班几十号人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高考放榜后考不上大专以上院校的真不多。

从高一到高三自个儿下了多少功夫,说不上来;从一模到三模自个儿考多少分,说不上来;如何填报志愿、规划学习方向,说不上来;甚至高考每门课考的怎样,估多少分,统统说不上来。只记得别人如何我也如何,没心没肺又兴高采烈地结束了自己迷迷糊糊的高中时代,告别了厚重的课本、磨人的考试、拘束的课堂,自以为是地学着别人去走上社会、拥抱崭新生活了。若干年后我最讨厌听见的一个词叫“佛系”,就觉得这是种彻头彻尾的害人说教,你“佛系”了,社会和生活可跟你“佛系”。

那一年我不出意外地没有挂上本科线,除了心底有点小小的激愤之外,基本波澜不惊,考不上本科上警校,作为监狱系统内部子弟,中专达线就可以上警校,两年学成之后包分配,和很多高墙电网内的大院子弟一样,沿着父兄从警的路一辈子平平淡淡走下去,也挺好。作为省重点高中的学生,蒙个大专的分数稳稳当当,上警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父母对我的高考成绩没感到特别失望,平静得很,我想这源于他们对我一贯的不抱什么希望吧,毕竟从小到大,作为学生在学业上我从未给过他们什么好的回报可以引为谈资,父母也习惯了,他们的傻儿子也许注定会在红墙电网里耗磨一生吧,就像左邻右舍的孩子一样,我爸说“这就是命,他自己选的,他就该吃这碗饭”。

1997年的夏天结束的特别早,8月底早晚就起凉风了,8月底该送的同学也送的差不多了,8月底睡觉已经要盖小单被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失眠,裹着小单被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挺括神气的制服、毕业后包分配的体面工作、不错的收入还有福利房……”,给自己找的借口和理由越多脑子里翻腾的越厉害,越是觉得心虚,整个人都没着没落。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这迷迷糊糊的生活是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以我当时的人生阅历还总结不出什么高深的说辞,直到去年看《无问西东》的时候,觉得里面的一段话特别贴切,读书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求你光宗耀祖、图你功名利禄,是让你有机会选择和把握自己想要的人生,比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如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比如为了自己的理想和喜好而生活、比如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任!

第二天我对我爸说“可能从政治部帮我找点自考书看看”,我爸很高兴“你在校要是能考过大专,定衔就比别人高一级,要是能考过本科,很快就能混个小队长”。定衔、小队长这些体制内的待遇因为人生际遇离我的生活已经越来越远,但读书的习惯、考试的习惯、不服输的精神和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却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从十七八岁一直延续到今,从警校昏黄的围墙路灯下到商场里闹哄哄的保安室,再到乡政府闷热潮湿蚊蝇乱飞的值班室,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好自己人生每一步,在同一批警校毕业生中最先通过公考、在公考同年中最先通过科级公选,也许我努力的终点只是别人的起点,但只要尽力了,就问心无愧,就内心喜乐平安。

有时自个儿瞎想,当年高考要是给我蒙上个本科会如何,人生可会有什么逆转?思来想去,答案是未必会比现在转到哪里去,面对人生的第一座分水岭,态度不变,即便起点再高一点,也未必能顺利翻过去。

1997年的高考,一眨眼二十一年过去了,真快。很多东西匆匆而过,我没有抓住,留下一辈子的遗憾,还有一些东西,因为开窍了、睁眼了、抓住了,内化为人生的一部分,至今仍指引着我努力向前,一刻不要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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