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玛约丽》:爱的哀鸣

大众日报 2018-05-28 05:28 大字

电影《衍生玛约丽》海报□王文珏

【关键词】土星科幻奖提名2014年普利策提名同名戏剧改编

在古希腊星象说中,土星庞大而低迷,在生命体中代表了严肃的思考、缜密的逻辑和或许坎坷的试炼。土星的定位,是行为与结果的密切关系,尤其在负面消息中,日常行为的劣缺,将在土星莅临时尝到苦果。也因此,土星在传说中留给人的印象欠佳,因为它的沉重,以及人类最不愿去面对的自限而非它限。它像一个严师,责备甚重却全然有理,当它抵达中天将压抑众生的狂欢,带来苦涩反思。

我想这大概是科幻及恐怖类电影最高奖命名为“土星奖”的根源。科幻越来越像某种缺陷的预警,它提取出人类社会和生命情感最忧患的部分,集结成思维,统之以逻辑,最后以巧妙的想象,寓沉重于娱乐。

土星奖创设于1972年。每年提名作品中,很多大片耳熟能详,但也不乏清冷的独立制作——这是土星奖特色之一,鼓励创新,哪怕是微小的思维突破。今年的提名中,《衍生玛约丽》就是这样一部靠演员和剧本结构撑起的作品。它改编自2014年普利策提名的同名戏剧,之前由洛杉矶演员剧团以话剧形式出演。

故事结构简单:85岁的玛约丽记忆渐失,现实和过往开始模糊。女儿和女婿为她带来了新科技——全息影像搭配模拟程序。40岁的丈夫,栩栩如生地每日陪她坐在沙发上聊天,只不过这是光影的幻象,走路时你可以穿过他的腿,你想抚摸他的面颊,却只触到一团空气。

40岁的丈夫是玛约丽最愿回忆的。贴心的女婿把两位老人的往事告诉“衍生丈夫”,丰富他的记忆库,以便和玛约丽聊天时有更好的共鸣。每个微小的记忆点,某天的橙色花朵,某年的皑皑白雪,都会让玛约丽在聊天中获得情感的刷新。家庭屋檐下藏着的秘密,死去的儿子,也都在聊天中一一醒来。

记忆是对往日的复印件,它未必真实,却是人生得以认证的存在。在一次次与全息影像的聊天中,人的记忆得以再一次释放,如同被延长的告别。在这一实一虚的时空交隔中,人们感受到的是“后死亡”时代平静的凝视,仿佛往生之后回魂看活着的世界,而生者久久凝望着逝者时光里的碎片。

活着的人其实是没办法处理死亡这件事的。但它带来的悲伤与思考,是生命不断接近天心月圆的推手。这部电影,实际上是把活着和死亡放在一个更加紧密联系,更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凝视的地带里。就像影片中遥远的涛声,时时拂来的急雨,室外灿烂室内却如覆轻纱的光线,一切都是一种半交织的状态,人们从活的角度思考死,从幽暗中望着光。

片中的科幻没有和人类命运作过多纠缠,它更像一座桥梁,送人去发现生命中早已备好的悲伤,对于存在彼此印证间无尽的想象。从肉身衍生出的全息像应答自如,仿佛若有情,一种半空又半满的结构。半满的部分让人心动,半空的部分让人心碎,人们在这镜花水月里翻涌着最后的深情。

死亡消解一切。生者单靠自己那部分回忆,日日滚石上山,活住真实,却也活住了痛苦。用记忆反刍死亡,对抗消逝,人们依然注定是失败的。在这绵延的时光里,生命与幻象的“交流”释放着爱的哀鸣。影片略像伊藤润二的名作《缓慢的告别》。后者是因果的倒拆,让女主角慢慢发现残像幽灵的身份,从酸楚抵达温馨;《衍生玛约丽》是一种类似于哲学体的正面直叙,一问一答,平宁里沉淀着无法言说的孤独。

全片的科幻展示,其实只是真人扮演的衍生体。十几年中,无尽时光里不断有人死去——玛约丽,女儿……她们都变成了“衍生体”,最后只有女婿一个人和三个全息体活着。一个人走路吃饭游泳,一杯酒一饮而尽。如果你仔细一点看他——《肖申克的救赎》中的蒂姆·罗宾斯,一个伟大的演员却更多守在话剧舞台上。2014年,他率领洛杉矶演员剧团来京演出,揣摩了京剧的“空白艺术”——一桌两椅,就是时空。作为团长,这种空白的简约,被他带到这部科幻片中呈现,倚天照海,空山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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