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西东,只问初心
□张斯亮
“什么是真实？”这是电影《无问西东》给出的命题。
影片主要讲述了几代清华人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违背所谓“潮流”做出的一些选择。人最幸福或是幸运的活法，应该是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有人终其一生在艰难坚持着，但大多数人在中途败给了“他人”。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在他的名剧《禁闭》中写道：“他人即地狱。”他人来自于我们周遭，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过客。我们的一生总会听到各种所谓“善意的提醒”或是“经验的忠告”，他人的“评价”有时是一种压力，这种压力会让“初心”的天平摇摇欲坠，让烙印在心底的“真实”失去棱角。
影片其实是清华大学的百年校庆献礼片，清华的校歌中有一句“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很难想象这么走心的一句话出自一个理工科擅长的研究型学校。而几代清华人也在用实际行动印证着这种无怨无悔的真实。
这真实来自于校长梅贻琦对学生的忠告，“你不必盲从时代大潮去学习工科，遵从自己内心地去学习你所爱的文科。”来自于教授吴岭澜在防空洞里与学生回忆泰戈尔的讲演，“那一刻，我从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中释放出来，希望你们今后的岁月里，不要放弃对生命的思索，对自己的真实。”来自于沈光耀的弃笔从戎，因为华北之大，已容不下一张课桌，吾国吾民需要这一代人的救亡图存。来自于在那个敏感年代陈鹏违背世俗的压力，非但不与王敏佳划清界限，还要为她做那个拖底的人。来自于张果果没有盲从所谓前辈的建议，遵从自己的内心操守，行我所爱，无问西东。
影片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西南联大时期的课堂，老教授的授课声敌不过雨声，于是写下“静坐听雨”四个大字，安然地坐在讲台上，推开窗，河边的老翁正披着蓑衣钓上一条大鱼。这种东方式的智慧与禅意仿佛是“无为”的最好阐述，也无风雨也无晴。在这个当下，不必匆忙前行，停下来倾听自然的声音，思索生命的意义，这并不是羞耻的，恰巧是真实的最好回应。
“看见的和听到的，经常会令你们沮丧。世俗是这样强大，强大到生不出改变它们的念头。可是如果有机会提前了解你们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不知你们是否还会在意那些世俗希望你们在意的事情。”这句话出自张果果之口，他是影片中生活在当今这个年代的人。在集体主义式微，而个人主义日渐盛行的时代，我们要遵从的究竟是世俗大环境，还是每个人的内心呢？张果果用实际行动选择了后者，义无反顾地救助四胞胎，没有为了利益去中伤同行。可能局外人会说他傻，但一个真正强大的内心又何惧这些地狱式的“他人”呢？因为圆满的心灵和纯美的灵魂是每一个世俗的“他人”所无法体会的。
影片最后打出“谨以此片献给珍贵的你”，这每一个珍贵的自己就是与“他人”都不同的个体。我们要做的只是适时地从世俗中解放出来，寻找珍贵的本我与初心，那即便残缺但美丽的灵魂，才是我们穷尽一生所渴望拥有的净土。所以，到底什么是真实？影片也借梅贻琦的话回答了这个命题，“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漫溢出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应该就是真实带来的力量吧。
百年的水木清华，可以静坐听雨，可以百子争鸣，可以在慌乱里从容地泡出一杯枸杞莲子，也可用整个校园的距离丈量一场核反应。那些从中走出的学子逆流而上，不顾时代的驱使、投机的教诲，始终遵从着内心的渴望和最初的信念。而这种浓烈的精神也会指引后人一直往前走，在荆棘的道路上慢慢凿出一座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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