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一碗不油腻的“鸡汤”

合肥晚报 2018-02-11 02:29 大字

如浪矢是一位有良知的解忧者,东野圭吾也是一名有匠心的畅销书作者,在最不像推理小说的《解忧杂货店》里,他并没有一味制造温情。33年前的那些困扰,即使在今天也并不容易破解,而原本出于善意的“解忧”,或许却并不能达到如人所愿的效果。毕竟,人生是要靠自己去燃烧。

解忧

没有陌生人的商店街,牛奶箱里的回信,深夜的口琴声,因为另辟蹊径而成为街坊名人的杂货店老板,镜头徐徐推开,温和地将人带回到从前,没有明确的年代,是每个人都有的一段“从前”,童年,少年或是广义上的“年轻时”。

杂货店的陈设和悠扬的乐声,充满怀旧的质感,但这并不是《请回答1988》的续篇。滤镜变换着清新与泛黄的色调,分分钟的穿越和闪回无不在暗示:这是一个关于如何让过去、现在和未来握手言和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光,说不上有哪些具体的好处,只是在回忆里,一切都很简单明朗。身为写作者的便利是,可以分分钟将它们在文字里还原。而像东野圭吾这样成功的写作者,其文字通常还要被光影重新构建。

《浪矢解忧杂货店》,一目了然,是改编自东野圭吾原著小说《解忧杂货店》的电影。

世界上大多数的文化语境中,都有这样的童话:遇见了美丽的仙女,承诺实现你的几个心愿,而贪心的孩子总是在用完了机会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最重要的心愿还没有许,而仙女已然消失不见。但对于成年人来说,最重要的心愿不是得到梦想中的事物,而是解除当下的烦忧。

寻常生活里的烦恼与忧愁,琐碎而凌乱,恰如杂货店里的商品,在当事人看来又总是那么独一无二,解忧二字,对于现代人来说着实暖心,而如果真有仙女来到,给成年人几个“解忧”的机会,他们又能理智地利用好吗?

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过好自己人生、也没有指望天降“解忧”良方的“小偷三人组”,意外被时光列车穿身而过,种种错综复杂的时空交错让三人陷入困惑中。

在尘封已久的杂货店里,他们收到了来自1980年的信件,从而打开了那一段“古老”的时光。

浪矢不是仙女,他也是凡胎俗子,在小城里的街口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杂货店维持生计,为了刺激营业额增长,他在老照片里那样“旧旧”的年代,便想出了“故事营销”的策略——把你的烦恼写下来,丢进卷帘门的投信口,便能收到浪矢开出的“解忧药方”,涉及隐私的回信会放在牛奶箱里。

也正是在那样一个慢慢的年代,信息没有太多的流通渠道,浪矢和他的解忧杂货店登上了当地的报纸,也自然成为了焦点。

每一个时代,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都是冷暖交叠。

浪矢从收信的纸箱里,拾起了形形色色的烦忧。

地图

小男孩问浪矢,怎样才能每次都考100分?他回答:让老师每次都出跟你自己有关的题目,那就肯定能考100分啦。这样的解答,被男孩鄙视为敷衍。

“鱼店音乐人”的人生让电影奏起激烈而又哀伤的旋律。

清秀内敛的邻家男孩松冈克郎,想成为创作型的职业歌手,从东京某大学经济学院退学,却只是在东京默默无闻混了三年日子。因为奶奶病逝,父亲病重,而被要求继承家中“时时可能关张”的鱼店,不知如何选择投信咨询。

该脚踏实地过好日子,还是拿青春去赌一个梦想?这是一个放诸任何年代都很眼熟的,独属于青春的故事。

“小偷三人组”经过热烈讨论给克郎写下继承鱼店的建议,因为“音乐这条路注定艰难”。克郎终于下定了决心,却又被善解人意的父亲要求回到东京全力为音乐打拼。

到了1988年,克郎依然只是无人知晓的“鱼店音乐人”,去孤儿院慰问演出却不幸遇到火灾,他牺牲自己的生命救出了被困的男孩,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对于父亲当年的勉励仍难释怀,“我这样算是留下了印记吗?”

后来,被救男孩的姐姐小芹将克郎的乐谱《重生》填词并唱红。

接下来的事件让浪矢认识到,“解忧”并不总是浪漫的事。绿河小姐向浪矢咨询要不要生下私生子,他深思熟虑后建议:应该问自己,有没有承受一切困难的决心。绿河生下了孩子,却因为心力交瘁车祸去世。

这让浪矢感到无比愧疚。而婴儿长大后也进入了孤儿院,则又让过去和未来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迷途之犬”原本可以成为这一场时光穿梭游戏的圆满终结者,三人组因为她的咨询起了争执,而最终的答复却“开了挂”。出身贫寒的晴美急于想赚钱帮助养父母度过经济危机,此时有一个依附他人走捷径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犹豫不决,于是化名“迷途之犬”向解忧杂货店致信咨询。三人组一度对她充满鄙夷,冷言嘲讽,后来在信件来往中感受到她报恩心切,于是对她描述了日后日本的经济走向,晴美突破了信息不对称的壁垒,而顺利获得了成功。

她长期资助孤儿院,却因为一些误解而被三人组闯入家中行窃泄愤。“求助”与“帮助”之间的对话,再度陷入了僵局。解忧,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连浪矢自己,也终究要梳理一生的喜乐哀愁。他在生命的终点写下了遗言:在自己去世33年后,解忧杂货店将“复活”一晚,欢迎曾经的来信咨询者将自己的现状写在信里,像从前一样,投入卷帘门里。

为了确认信件的真实性,三人组绕到门外投入了一封空白信件,却被33年前的浪矢收到。他写了可能是最认真的一封回信:如果把来找我咨询的人比喻成迷途的羔羊,通常他们手上都有地图,却没有去看,或是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但我相信你不属于这两种情况。你的地图是一张白纸,所以即使想决定目的地,也不知道路在哪里……换个角度来看,正因为是一张白纸,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描绘地图。一切全在你自己。我衷心祈祷你可以相信自己,无悔地燃烧自己的人生。

如浪矢是一位有良知的解忧者,东野圭吾也是一位有匠心的畅销书作家,在最不像推理小说的《解忧杂货店》里,他并没有一味制造温情。33年前的那些困扰,即使在今天也并不容易破解,而原本出于善意的“解忧”,或许却并不能达到如人所愿的效果。毕竟,人生是要靠自己去燃烧。

男孩三人组在为他人“解忧”的过程中,意外完成了自我救赎。他们选择了“重生”。

人们总是迷恋于那些从容游走于时间轴的故事,恰恰是在为自己没有勇气“重生”寻找借口。但是东野圭吾从来是犀利的,重生,并不需要回到从前。我们回到过去,是为了看清现在,而站在未来,是为了判别当下。是那些比成功与否更有价值的要素,引领了时间的方向,赋予其不朽的意义。

在这一碗并不油腻的“鸡汤”里,东野圭吾添加了最经得起回味的调料——对于自己和他人的那一份信任。

□刘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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