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归来 余华助阵一场大病让他的思想发生巨大变化,启动了写作最彻底的“转向”
一场大病让他的思想发生巨大变化,启动了写作最彻底的“转向” 马原新书《黄棠一家》。
马原(左)与余华(右)。
一个作家写了什么,虽然不是直接写自己,但他的作品一定是他生活痕迹的外在表现。在剧烈的社会时代变迁下,一个作家的内心、行为、写作的变化,耐人寻味。
中断文学创作20多年、已过不惑之年的先锋派代表作家马原,在远离喧嚣的云南南糯山山上,再度拿起笔写小说,写起现代世界的人间世。
/作家背景/
作家马原在过去很多年,活得很闹腾:从东北到高原再到上海,拍电影、开公司做房地产商、在大学当教授,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会十几个工种的事情”。然而,他写的小说是远离人间烟火的先锋派。
如今的马原,已过不惑之年,与家人定居在云南南糯山,过着与城市、文人圈子远离的简单生活。
马原也觉得奇妙:“我没有到云南定居前,从不关心身边的生活,从来没写过评职称、分房子、你情我爱这些东西,从来是比较偏形而上的小说。但我到云南上了山,可能是海拔的缘故,反而有一种鸟瞰人间的感觉。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可能这个落差会带来灵感,离开都市,反而开始关心人群了。重新写小说,感觉挺奇妙的。”
65岁马原从先锋走到现实
提到马原,必定离不开“先锋派代表作家”这个词。先锋派在中国当代文学谱系中,不是一个文学组织,而是指上世纪80年代出现的那些具有明确创新意识,并且初步形成自己的叙事风格的先锋作者群体。其中包括马原、洪峰、残雪、扎西达娃、苏童、余华、格非等人。
在先锋派的总体方向下,他们各自寻求、开辟、探索自己的方式,马原被评论界公认为是“风格最为有力量”的一个。多年来,他也被视为具有标志性的先锋派文学的开拓者级别的人物。
1984年,马原写下《拉萨河的女神》。这篇小说第一次把叙述置于故事上,把几起没有因果联系的事件放到一起。
1985年后,马原陆续发表几篇力作:《冈底斯的诱惑》(1985)、《虚构》(1986)、《大师》(1987)等。
马原把传统小说重点在于“写什么”改变为“怎么写”,预示了小说观念的根本转变。他的“叙述圈套”开创了中国小说界“以形式为内容”的风气,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随着社会、时代、时间的变迁,先锋派在经历最初的繁盛后,纷纷转型,寻找书写的新路径。
马原与文坛是最有距离的。他的小说创作自《零公里处》发表后,经历了20年的“隐退”时间。在近20年里,马原没写小说。在同济大学中文系,马原过着教书匠的生活。
直到2012年,他才带着长篇小说《牛鬼神蛇》回归人们的视野。此时的马原,先锋的痕迹已经变淡,他从以前倾心于形而上、抽象、神秘,转变为开始以古典主义的方式,直面历史与现实。
2017年11月,马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最新长篇小说《黄棠一家》。在这部小说中,马原对社会现实事件的关照更加具体,甚至在素材上使用起社会新闻热点,让人想起余华的《第七天》,被形容为“一部中国当代社会生活的浮世绘”。
如果说,马原几年前写的《牛鬼蛇神》还有先锋文学痕迹,那么,《纠缠》与《黄棠一家》可以看作马原进一步告别先锋,探索新的现实反映路径的努力。
可以说,这一次,65岁的马原在文学领域里,发生了最彻底的“现实转向”。
改变始于一场大病的起死回生
在《黄棠一家》中,马原选择的表现对象是一个新中产化家庭:男主人洪锦江是一位行政官员,女主人黄棠是一家大型公共关系公司的总经理,长女祁嘉宝是一家跨国公司的女经理,丈夫威廉是医药专家,次女洪静萍是大型节目策划,丈夫蒙立远是国外独立纪录片导演,黄棠的母亲贺秋是著名退休戏剧演员。
围绕这一个家族,牵扯出很多焦点性的现实利益话题。面对种种矛盾,马原表现的不是仇恨式的对峙,也不是传统现实主义的宏大叙事,而是呈现出一种平静交流但有距离的“和解”。
马原试图通过对一个中产化家族的叙事,形成对中国现实生活的一种“总体性”理解和把握。
在这部小说中,马原采用了不少社会热点新闻事件作为素材,这不禁让人想到余华的《第七天》,因此引发一些诟病。
马原的解释是,写小说跟新闻串烧不一样,“我们写小说关心的是纵向,哪怕就写一个断面,就写一个横剖面,还是要放到历史里去看。”
新闻事件里表现出的人们观念的变迁,让马原非常敏感,“我记得大诗人艾青的代表作《大堰河》里面有一个片断,他回到家乡,回到大堰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是大堰河的客人,是他家乡的客人,是他家庭的客人,那种感受和我的感受有一点像。我已经不太认识这个世界。我已经是一个陌生人。”
2008年,马原的肺部被查出一块阴影,恶性肿瘤的嫌疑非常大。他不顾家人劝说,中断治疗,逃离医院,举家迁往云南勐海县南糯山生活,希望在这样一个好山好水的环境下慢慢恢复身体。奇迹真的发生了,马原肺部的肿瘤逐渐消失了。
正是这场关乎生死的大病,让马原有机会去体验另外一种生活,千百年来中国文人精神世界里构想的田园牧歌式生活。福祸相依,马原从想象的精神家园走进了现实田园。
肉身所经历的考验,让马原的思想发生了巨大变化,这种变化启动了马原文学写作最彻底的“现实转向”。
马原也认为这与生病有关:“生了大病以后,对世界的看法有一点改变。觉得实在的生活离我的距离近了。原来可以天马行空,不管社会、不管其他人。但是生病以后一下打回原形,突然觉得离人群近了。重新再写小说的时候,好像有一点还债的心情。觉得原来还是欠了一笔债,欠了我和周边人们的债、我和读我小说的那些读者之间,我欠他们一笔债。”
余华:没有一种生活是不值得的
近年来,马原很少出席作家圈内活动,但他也有几十年的文坛铁哥们,比如余华。
《黄棠一家》在北京大学开新书发布会,罕见公开露面的余华,在台上亮相、发言,为老友助阵。
余华说,他拿到新书后,“很快读完。我认为《黄棠一家》非常好看。好多年以前,马原到我家里,我送给他《活着》签名本。他看完以后,给我打电话说写得真好看。”
《黄棠一家》让余华有一个深刻的感受,“这是一个老江湖写出来的书。一个经历了很多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书。”
对小说里有些新闻事件热点,余华认为这不是问题,“我在读《安娜卡列尼娜》,我发现沃伦斯基的很多东西我也知道,你说哪一部小说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呢?”
作为马原的铁哥们,余华坦言,这些年来马原的生活跌宕起伏,漂泊不定,“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经常会老朋友见面,会提到马原在哪里,一桌子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余华听到很多对马原的惋惜声音,“说马原不写东西,瞎折腾,折腾来折腾去。以前有一句老话叫‘十年修成一个举人,十年修不成一个江湖\’。我看完马原这本新小说后,觉得这是一本深入过社会方方面面的老江湖才能写出来的书。我有个感受是: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的,也没有一种生活是不值得的,所有的生活都充满了财富,只不过你去开采还是没有开采。”
拥有一颗老江湖的心,与性格的天真并不矛盾。在至交好友的眼中,马原的性格是天真的。
马原介绍自己的新作并不是简单的新闻热点串烧,余华忍不住打趣马原;“我们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朋友,马原身上始终保持他的一个优点,就是幼稚。我刚才听他口罗嗦半天,为自己的书辩解,我想马原真是,65岁了,还是没变,你搭理他们干吗?”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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