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江南印象, □刘辉

烟台晚报 2013-07-21 19:33 大字

3月,应朋友之邀,去千里之外长江之畔的农家作客。年少时,曾在江南务工,阔别已二十余载,但那个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常荡漾在梦乡,一想起,胸口便升腾起一股温存。

江南人和胶东人,性格举止如同中西方人一样迥异。譬如生火做饭,胶东人大多是急火而成,嘁哩喀喳一挥而就,而江南人做饭则如刺绣般繁琐与细碎,一道扣肉炖数小时也属正常。

犹记得二十几年前,头一回作客江南农家。那朋友和我在一个窑厂共事,人家都管我们这些来自苏北的人为“江北佬”,他却把我当作朋友,抽烟时总不忘递给我一支。那是个细雨迷濛的春日头晌,我坐上朋友的手扶拖拉机,一路颠簸着奔他家而去。朋友的母亲大概有七十岁了,满头齐整的银发盘成一个圆圆的髻,端端正正地束在脑后。阿婆那天做的菜品,我至今还记得:冬瓜烧毛豆、芦蒿炒豆干、嫩笋炖小公鸡、清炒豌豆头,典型的江南风味。饭至近半时,阿婆起身进厨房,少顷,端来一玲珑的青花瓷细碗,端放在桌子正中央,轻启盖头,一道白雾袅袅,顿时满屋生香,是梅菜扣肉。阿婆说不来普通话,抬手示意我食之。我顾不得推辞,迅疾举箸夹起一片扣肉,那页晃动着的肉片恍若试飞的雏鸟,扑腾着落在我的舌尖,满嘴流油,却半点不腻。日后每每忆起,必做咂嘴舔舌状。

江南春来早。3月的胶东半岛,冰雪尚未完全消融,然而一过了连云港,枝头上已露出些许春意,湖面解冻,波光粼粼。

朋友的家乡位于长江北畔三十余里处,车刚到村口,便见一头戴深灰色毡帽的老者站在一处院落的围墙口,极目向这边眺望。朋友告诉我,那是他的父亲,每次回老家,父亲就在门口等,有时一站就是三两小时。说话间,朋友的声音已有些沙哑,我的眼睛也湿了。我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他们翘首以盼的神情是那么的相似。

见朋友打开转向灯,那位老人仿佛突然醒悟似的,慌忙回转身,手忙脚乱地将院墙两扇铁门推开,然后手打遮光罩,弯腰附向车窗,竭力向车里张望。朋友停妥车后,亲昵地叫了声:“爹啊,我回来了。”老人应了句:“哎,回来了,总算又回来了。”朋友拉着我的手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刘辉,盐城人。老人挽着我的手道辛苦,招呼进屋喝茶。朋友打开后备箱,一件件地往下卸烟酒食杂。大伯急忙阻拦道:家里管啥都不缺,年货多的都吃不了,你们回来就好。见朋友一件件地往屋子里拎大包小盒,老人急得站在一边直搓手。我默然地站在这对父子中间,感受这人间的暖意。

作客江南,果然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清香袅袅的正堂之上高悬着先人的供像,一张八仙桌围着四张长木板凳。未开席前,但见伯父小心翼翼地从堂屋正北的案台前,抽出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虔诚地插进香炉,屈膝俯地三叩首后,方回身示意开席。

听着半生不熟的乡音俚语,闻着面前青瓷细碗里那汪热乎乎的米酒不断升起的酒糟的香气,偶尔侧目扫一眼庭院里那围碧绿青翠的菜畦,人生最美的光景莫若此刻。

南通算不得江南,但居于长江之畔,既糅合了江南水乡人的温婉,亦兼具苏北粮仓人的爽直。酒过三巡,伯父打开话匣,向我说起这个村的历史:“以前我们这是个渔村,靠在长江里打鱼为生。那时江里的鱼多的很哩,一网下去,拖也拖不动,打鱼的也多,几乎家家都使船。这鱼多了自然也就贱得很,十斤鱼换不得一斤粮,我们那辈人,差不多都是吃鱼长大的。听说现在的长江刀鱼金贵得很,好几千元一斤,还不一定能买到,可在那时,这玩意儿没人吃,太细小刺儿又多,都喂鸭了。这人啊,享不得福,一享福呢,可就忘了本儿喽。”伯父说完,举起碗呷了一大口米酒,咂摸着嘴继续道:“你比方这酒吧,都我自酿的。以前咱村里的爷们婆姨都会酿,婚丧嫁娶什么的,男女老少都爱喝它。没别的,就是好喝。可现在啊,上不了台面喽,大家也懒得酿了,都使粮食去换,十斤大米兑七斤酒,可我喝着怎么也不如自己酿的对味。再说了,换来的酒没糟———那玩意儿好着呢,包包子、炖豆腐可是地道得很,一会儿你尝尝,咱干了这碗。”说完,伯父端起青瓷碗伸到我面前,碰杯后一饮而尽,转身吩咐正在给客人上菜的儿媳妇:“快去给客人再烫一壶。”恍惚间,我瞅见伯父古铜色的脸庞成了绛紫色,我也有醉意了。

屋外,迷濛一天的细雨仍窸窸窣窣地下着,院门前的河道里,悠然漂来一叶乌篷船,一位身披蓑衣的老人划着双桨,宽广浑厚的吆卖声从稠密的雨雾里传来:“卖鱼喽,刚打上来的新鲜江鱼,卖鱼喽,新鲜的长江杂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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