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除夕第一次吃鲁菜
□龚静染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一部叫《火车司机的儿子》的朝鲜电影,其中有个镜头:列车轰隆隆飞驰,汽笛长鸣,里面有个少年把小脑袋伸出车窗,任风吹着头发和衣服,神采飞扬。我也渴望有一天火车能把我带到远方,但这一天会来吗?我真的能从乐山到更远的地方吗?
这天真的就来了。1976年冬天,父亲来信说要带我们回一趟开封老家过春节,这是个从天而降的喜讯。但那时候要走那么远的路不容易,为了回老家,母亲开始拼命攒钱。从入冬以后,我们家就开始节衣缩食,每天都是吃白萝卜,炒着吃,煮着吃,反正是见不到一点油星子。但我妈说,都忍着点,到了老家你们就可以吃肉了。
临走前,母亲又去兑换了几十斤全国粮票,没有全国粮票就等于没有出川的口粮,随便哪个国营饭馆都不敢卖个馒头给你。母亲为慎重起见,把粮票同钱一起缝到了父亲的棉袄里面。
大年三十那天,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屋子里,叔叔掌灶,他是搞地质工作的,长期在野外,会点厨艺。那天他做了几道菜,都是我们没有吃过的鲁菜,有糖醋鲤鱼,把大年照得红艳艳的。亚宏哥做的凉拌藕片,只用了一点醋、香油,是豫地的吃法,也许在《东京梦华录》中能够找到。姑姑用小鸡烧白菜粉条,父亲炒了盘回锅肉。当然,饺子是不能少的,一大家子人围着调馅、擀皮、包饺子,沸水滚滚,热气腾腾。他们又拿出加了蜂蜜的高粱酒,爷爷、姑父、父亲、叔叔、亚宏哥几个长辈他们就一起用碗喝酒,转着喝,其乐融融。二十多年的时光在酒中挥发殆尽,但我相信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个春节。父母在,不远游,父亲离乡到四川二十多年,已经用一生的坎坷去体味过了。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临回四川的时候,姑姑同父亲有了个重大的决定:我哥不走了,留在开封读书。姑姑就像那北方的阳光一样,收留了我哥的童年。
回川的时候,只有我和父亲两人,不过路途顺利多了。火车穿过秦岭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了北方与南方的区别,就像两个世界的区别,一边还在冰天冻地,一边已是春回大地。在隆隆奔驰中的火车后面,是那个远去而难忘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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