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花儿不会再落了

兰州晚报 2020-09-07 01:34 大字

爸爸爱花,家中的花花草草有二十多盆。那绿油油的叶子、娇滴滴的花朵,简直就是爸爸的命根子。只要在家的日子,每隔一会儿,爸爸就会在他的花丛中转悠。一会儿看看他最爱的一帆风顺,一会儿又瞧瞧他心仪的绿萝,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如果在花叶中发现了小飞蝇,便会一边气得直嚷嚷,一边立刻拿出喷壶用药水喷,恨不得立刻喷死那些小飞蝇。有时候我暗自嘀咕: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花花草草的?偶尔我也会觉得,在爸爸心中,花儿要比我重要。但当我看见爸爸浓密黑发中的细碎白发,便立刻打消了这念头。为什么呢?那还是六年前的事了。

当春风拂过柳梢携着孩子们的风筝与笑声,飘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的时候,六岁的我得了肺炎躺在狭小洁白的病房中,咳得我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陪伴我的爸爸眉头紧锁着、束手无策。看我咳得喘不上气来时,他也屏住呼吸,仿佛呼吸困难。等我稍好一些,他也长舒一口气,像是大难过去了一样。有时,我从半夜醒来,会依稀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和轻轻的叹息声。那时大病的我脾气暴躁,听见病房外孩子们的欢笑声,我会委屈地在爸爸怀中嚎啕大哭,大声喊着“我要出去玩嘛……”话没说完,又咳得头晕眼花。此时,爸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妈妈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那段时间,靠在爸爸肩头总会闻到一股浓浓的烟草味。我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当我后知后觉时,他的烟瘾已经很大了。直到现在,爸爸的烟瘾终究没有戒掉。

三四周后,我出院了。那天爸爸的眉毛展开了,眼睛有神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回家开门时,爸爸手一抖,钥匙掉落在地上,弯腰捡钥匙时,包又从他肩上滑落。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我在他浓密黑发中,捕捉到了一丝白色,那是——爸爸的第一根白发。进了门之后,我吓了一跳:金桔的叶子掉了一地;茉莉早就干死了;绿萝发黄的叶子无力地耷拉在干土上;就连爸爸最喜欢的一帆风顺的花朵轻轻一碰,也掉落了。可爸爸对眼前的景象一点也没感到震惊可惜,反倒哼着他最喜欢的《雪绒花》给我做好吃的去了。也许,爸爸心中的那朵花,依然是那么有生机,依然在阳光下散发着清香,依然对着爸爸笑。

如今,家里又是一片生机勃勃。每天爸爸还是会心疼他的花花草草,偶尔也会提醒我去练琴。岁月静好!看着阳光洒在爸爸宽宽的肩膀和他的宝贝花草上,听着爸爸哼着百唱不厌的《雪绒花》,在一旁的我总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想,爸爸的花儿永远不会再落了。

■教师点评

李秀敏:真好!文章构思巧妙,通过“花儿”来写人,借物写人,借物喻人。文章充满真情实感,细节描写真实感人,标题及结尾意蕴深刻。是一篇很感人的写人记事的记叙文。

兰州三中七年级二班敬博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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