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堡子里就只剩下三个人,这就是嬷嬷
整个堡子里就只剩下三个人,这就是嬷嬷、阿斯兰和马尕麦。剌英本想领着阿斯兰一块儿逛县城看戏,但阿斯兰却找借口留下了,或许她已预感到她与马尕麦之间将有更精彩更激动人心的故事在堡子里上演,所以,她才不想去看什么马元才的戏呢。马尕麦则因为堡子里有些杂活儿需要他干也留在了堡子里,这样,他们超越雷池将他们的爱情故事向终极的层面上演进,便有了顺理成章的意味。马尕麦后来将这一幕的发生归于天意。
马尕麦在干活的中间被阿斯兰拉进了自己的闺房,他们照例先做起接吻的游戏,这中间,阿斯兰慢慢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马尕麦被胸中澎湃的激情鼓励着竟伸手抱起了浑身一丝不挂的阿斯兰,他觉得自己像是正抱着一条滑腻蹦跳着的黄河大鲤鱼,他像喝多了糜谷烧酒一般,头脑有些醉有些晕。阿斯兰又伸手解马尕麦的衣服,马尕麦本能地拒挡了一下,但随之又顺从了阿斯兰的意图,让她也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待他们光溜的胴体又一次绞合于一起时,这回马尕麦便变得积极主动起来,他不顾阿斯兰第一次承受他的刺入时的那声痛叫,他如痴如癫地在阿斯兰如水的肌肤上疯狂动作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停止了搏击,他们的身体分离开来横躺在炕铺上,他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闻着从自己身下散发出的浓烈的血腥味,阿斯兰突然拉过一段枕巾敷在面上嘤嘤哭泣起来。从迷醉状态清醒过来的马尕麦这时感到自己已不可救药地坠入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他想到了死亡,他的心头一片茫然,复又一片凄然。这时他将阿斯兰伸手揽进自己的怀里,他将嘴巴附在阿斯兰的耳际轻轻地唱起花儿来。
兰州的城墙打得太高了,
千军万马者过了；
尕妹舍下十八的身子了,
阿哥我闯下天大的祸了!
千年的黄河水呀不干,
万万年不塌的是青天；
千刀(嘛)万剐者我情愿,
舍我的尕妹是万难!
爱情有时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在马尕麦的意识深处,此刻,他已将阿斯兰看作自己不可割舍的情妹妹了,他不再将她视为自己的表侄女。
已经走到了这步田地,马尕麦已做好了随时为他们的爱情赴死的准备!
二
马尕麦在糜田间小路上的行走速度极快,这时他已悄然来到亚罕古堡之下,古堡巨大的身影横亘在他的面前,他发现明亮的月光洒在这座用黄土夯筑起来的高大城堡上,像是给其浇铸了一层水银,整个城堡因而闪射出一种神奇梦幻般的瑰丽色彩。
马尕麦望着眼前的城堡,一些与之有关的事情又蓦然浮现在他的脑际。
马尕麦知道,亚罕古堡矗立在这里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萨家一直是该堡的主人。
萨家是元朝皇室扩廓铁木耳的昆嗣,他们居此隔河和对岸明王朝所设的靖虏卫相对峙,两厢长年发生激战。后来蒙古人的势力越来越衰落下去,萨家便归顺了明王朝。
这座古堡后来毁于清朝同治年间的一起战乱,直到民国初年萨都兴的父亲萨老太爷才出资将其重新修复。萨老太爷决心要修复这座堡子的动因,缘于一起意外的匪患。萨老太爷曾是前清的武举人出身,他身怀绝技,艺高胆大。那时候匪患在这块土地上甚为猖虐,萨老太爷原本居住在一处四合头式的豪宅里,为了防匪害,他每晚干完该干的事情后,睡觉时都要钻进狗窝搂着一只凶悍的藏獒一起入眠。藏獒俗称藏狗,体形如牛犊般壮大,性情十分凶猛。狗对生人的造访和土匪来袭十分警敏,这可使他及早有效地组织家丁抵抗,或是见势不妙撒腿逃跑。尽管萨老太爷用心如此良苦,但有一次还是栽了。从后北山冲下来的一伙蒙面匪徒包围了他的宅院,并翻墙闯入宅内,前清武举人出身的萨老太爷寡不敌众,最后束手就擒。匪首将其剥光衣裤赤条条吊挂于一棵香水梨树上,然后用羊油脂浸过的羊毛团缠于萨老太爷的下身“老二”上,这时,匪首便厉声喝问萨老太爷银货和烟土的藏所,萨老太爷硬挺着不吭声。匪首遂坏笑着将缠于萨老太爷“老二”上的那团羊毛用火点燃,当羊油脂的腥臭味和烤焦的人肉味交相冲入萨老太爷的鼻腔时,萨老太爷遂大声喊叫着向土匪求起饶来,他知道硬挺下去,自己就会彻底失去这根和女人寻欢作乐的奇妙家把的,同时,全家人的性命也将不保,他思量着用那些银货和烟土换回自己的“老二”和全家人的性命还是笔划算的买卖呢,他于是向土匪合盘道出了自己秘藏银货和烟土的所在。土匪们按萨老太爷的指点饱掠了一番后,遂像来时凶猛令人猝不及防、去时又极迅捷的黑旋风一样,霎时逃得无影无踪。
经此大创后,萨老太爷便倾其所有并举借巨额外债修筑起了这座堡子,从此,因为有了这高大结实的城堡庇护,萨家至今再也未曾遇上过类似的匪患。
马尕麦知道,当年袭击萨老太爷的那股匪徒,其中有个小头目就是白头先生,这已是乡间公开的秘密了。
马尕麦来到城堡之下,他机敏地隐伏于一棵粗壮的老榆树背后朝城堡的四周窥觑,他没有发现他的心上人阿斯兰的影子,但他知道阿斯兰就藏伏于这附近的某个隐蔽处,今晚的相会是他们几天前就约好了的。马尕麦这时压低嗓子学了几声呱拉鸡的叫声,这是他们相会时的暗号。
听到他的召唤,一团黑影从前方一个小型麦草垛背后轻盈地闪出来,随之向马尕麦所处的老榆树方向摸索而来。马尕麦知道这团黑影就是他的心上人阿斯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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