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廊背后的那条路
□ 记者 汪嫒 方姗姗 吴玉莲
九砂村是歙县新安江畔的一个小村落，这里的青壮年多外出务工，留守的多是老人和小孩。3月7日，记者走访这个村。
村里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渡船，渡船每天限班限点。九砂本村有1趟班船，早7时出发，经过沿江两岸的自然村，上午11时许返回；还有1趟班船从漳潭出发，8时许抵达九砂。此外，还有一班从坑口前往深渡的运货船，逢每周二、四、六发船。
九砂村斜对岸是防里自然村，有一条通往深渡镇的山路，约14里。村民姚和爱告诉记者，村里人一般隔10天半个月去一趟深渡镇，买些蔬菜回来，购置生活用品等。早上7时30分左右在岸边等船，8时许到达深渡，所有陆上活动只限3小时内完成，班船11时许返回。如果耽搁了，就要走山路步行回家，需要近2小时。
在当地，买菜、办事要靠班船，孩子上学更是离不了。记者了解到，每周五下午，为了接在深渡上学的孩子回家过周末，村里会额外增加一班船，从深渡出发，沿途放下各村的孩子，直到开往九砂。如果有的孩子没有赶上这趟班船，只能从深渡通往防里的山道步行两个小时，再从防里找人渡船去对岸。
虽然防里村多了一条可以通往深度镇的山路，多了一种出行的方式，但记者走了一趟发现，14里道路都没有硬化，有的路段存在塌方现象，有的路段过于狭窄，汽车无法通行；有的路面坑坑洼洼，一到下雨积水严重。“走这段路，骑摩托车或电动车的人稍不注意，就会摔倒，甚至还有人掉到山下去。”防里村民姚国梁告诉记者，自己骑摩托车出去，就在这条路上摔下山好几回。
九砂行政村包含15个自然村，有1间卫生室，1名医生。3月8日早上7时许，记者来到九砂村。九砂村民姚国梁（与上段防里村村民同名）告诉记者，因为交通原因，医生胡榴芬上班时先要骑电动车到九砂村对岸，再找人渡船到村里。镇里为了保证村里有一名医生，才让胡医生不用每天上班，但是如果有人挂水或者来了急诊，胡医生也要及时赶到。而防里村民要看病，只能撑船过了新安江。姚国梁说，九砂这边人少，卫生室的医生工资低，上班还要骑车坐船，没人愿意来。
由于布局调整，九砂小学只有1位老师，学前班和一二年级加起来，共有5名学生，学生到了三年级都要到深渡的中心学校读书。有条件的家庭，家长就在镇上租房陪读；没有条件的，就让孩子住校，逢周五坐班船回家过周末，周一早上再乘船回学校。 （下转第6版）（上接第1版）有的家长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从学前班开始就将孩子送到镇上，由家人陪读。
防里村没有建蓄水池，各家各户自行用管道将山泉水引到家。丰水期，生活用水倒不愁，一到枯水期，村民就要吃不少苦头。姚和爱告诉记者，每年七八月，村里就进入了枯水期，因为陆路不通，村民都是自己划着船，带4个桶，去5里外的对岸找水源地。桶里灌满水后，再划船回来，挑进家。而这，都是有壮年劳动力的家庭才能做到的。
对于很多上了年纪的留守老人来说，吃水尤为困难。84岁的姚翠娥划不了船，挑不动水，每次都得搭乘顺风船去找水。她背着背篓，篓里装着水壶，“一壶水大概用两三天吧，我都是用洗脸水来洗碗。”姚翠娥说。
九砂村家家种茶，户户种枇杷，这些是留守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然而，因为交通不便，九砂村的茶叶和枇杷难以卖个好价钱。
到了新茶和枇杷上市的季节，不管是上门收购，还是自己出去卖，九砂的价格都比其他村的低。“到了那个季节，村里很多人挤一班船去镇上卖茶叶，贩子一看是九砂村的，就要压价。”村民姚成达告诉记者，贩子知道，如果不尽快脱手，村民们要么赶不上回去的船，要么只能带着东西回家。村民姚炳茂说，深渡镇上1斤鲜叶可以卖到50元，但茶叶贩子进了九砂村，上门收购的价格低到每斤30元。卖，不甘心；不卖，自己去镇上要耽误一天；考虑到茶叶的采摘期短，很多村民就在纠结和心痛里，无奈以低价出售。
记者了解到，从防里到深渡镇的道路于2012年全线贯通，但是道路没有硬化，没有拓宽，连一辆汽车都无法通行，非机动车也要胆战心惊；而九砂村到深渡尚未开通道路，只有一条路是从坑口到九砂，这条路去年6月开挖，去年年底基本完成地基全线贯通，没有硬化。九砂村村长姚国平表示，这些路之所以迟迟未修好，主要是因为资金不足。
深渡镇党委委员张展荣告诉记者，坑口-九砂线的修建是按照“村村通”工程标准来修建的。之所以选择这条线路，是为了解决九砂到坑口沿线4个村6000多名群众出行问题。2013年在争取了省里部分资金后，镇里开始拆迁、施工等主要工作。2013年年底，基本实现全线贯通。今年计划在六七月份由歙县交通局来检测路基，看是否可以进行道路硬化。检测合格后，将立刻进行道路硬化，争取尽快实现坑九线通车。
对于防里-深渡的道路，负责人方惠丽表示，这条线路只是一条方便居民出行的生产便道，修通是一个过程，镇里一直在不断完善。2012年实现路基全线贯通后，需要一段时间让路基自然沉降，才能实施道路硬化。2014年，镇里将把这条路作为工作计划的重点，报给歙县移民安置委员会作为今年的重点项目，争取项目资金。
然而，记者了解到，防里到深渡的路段，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也从保护新安江的生态来看，有关方面表示不宜通路。一边是为了方便居民出行，一边是生态保护，如何在城乡协调发展的进程中统筹推进，是一道严肃的课题。歙县、深渡镇等都在积极探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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