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两名贺州“80后”的“围城之困”
□本报记者何雪文/图
钱钟书的《围城》中说道,婚姻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其实,工作也是一座围城:自由择业的人羡慕“大锅饭”能“旱涝保收”的稳定生活。手捧着“大锅饭”的,却又想着抛下体制的枷锁,去实现人生价值、追逐自由。
小吞:是回归还是坚持?
“特别佩服你,能在北京这样的城市生活下去。”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语,目前在北京一家摄影杂志工作的小吞都笑而不语,不是故作清高,是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想法。
2009年大学毕业后,只有大专文凭的小吞怀着满腔热情从贺州市钟山县来到了北京,开始了自己的“北漂”生活。4年过去,当初自己投靠的同乡们都已陆陆续续回到老家,就连曾经组建的有近80人的“贺州人在北京”QQ群,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坚持奋斗在北京。
4年来,小吞的生活,因为这个选择这份坚持,生活充满了极端的变数:住过50平方米挤满6个人的发霉隔板房,也住过500欧元一晚的豪华七星酒店；最穷的时候,买10块钱鸡肉蒸熟能吃2天4顿,也在国外享受过人均300美元的大餐；曾连续3个月仅仅只拿2000元工资,如今也能自己付钱在曾经最向往的中国传媒大学进修……
有一句广告,说的是“你只闻到我的香水,却没看到我的汗水。”小吞认为那广告做得很矫情,却也真实描述了北漂的生活现状。
“报纸上说,那些蚁族、蜗居、柜族什么的,有多艰难都是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我虽然不至于住到地下室,但没背景没关系,也是一步步熬过来的,甚至现在,依然在熬。”小吞说,从自己写的稿子被无数次退回重写,到专访稿件上了头版头条；从被同事暗里藏刀捅到要吐血,自己也因一己之私伤害他人……在北京,被折腾到想跳楼想撞墙的念头不计其数。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北漂”?
“说好听了是不想人生一成不变,说俗气了是欲望使然”。而所谓的欲望,小吞认为,那是吃得更好,见得更多,眼界更宽。“我从没想过赚大钱,也没想过要干成多大的事,只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干什么。人生已经很平庸,思想至少应该雄起一次吧。”
从湖南、西藏、内蒙古到日本、土耳其、斯里兰卡……得益于工作平台,4年来,小吞到过的地方,比自己前22年到过的所有地方都多得多。因为可以见识到各个阶层、各种社会圈子,小吞第一次觉得平庸的人生可以因自己的小小努力而稍稍改变。
工作的地方是在北京的东四环,周围的房子是每平方米3万5,80平方米就要280万。但这些,都和小吞没什么关系。她住在北京的五环外,每天要走路20分钟,到八通线再转1号线再换乘2号线,平均耗时1个半小时。
回忆北漂的这4年,小吞有种历尽千帆的恍惚。4年了,客户同事一大把,朋友,有几个吧。微信朋友圈,能看到彼此的生活。“大家都挺忙的,我也很忙,其实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家人并不想让我来北京,可我想来,我还想让他们也来。”小吞说,自己并没想过要一直待在北京,但现在她暂时还不舍离开。“10年后,5年后,或者明年……我没想过,我在想,我这个月要采访谁?做什么策划?还差几篇稿子?”
极度残酷的竞争,极度强大的压力,极度迅速的适应能力……以前的她总想证明自己,而现在,她有点累了。
思思:是出走还是留下?
“公务员准备考试了,你说我要不要报呢?”看见朋友从QQ上抛来的一句话,思思开始陷入沉思。
大学毕业后,思思就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凭借着对“铁饭碗”的崇拜,挤进了八步区莲塘镇的一个单位,成为了一名公务员。
25岁的思思,身高158cm,体重50kg。在镇上,像她这样的小姑娘比比皆是。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更如粘贴复制般循环。大家奉行着“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行了”的原则,“有能力,就多干活,没有能力就混日子。反正月底大家拿的工资一样,努力上进根本没用。”
工作一年多来,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地重复着。上班、下班、上班、下班……思思觉得,这样的生活,一眼就望到了尽头。
父母花了半辈子的积蓄,为思思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他们不停地催促着思思,“年纪不小了,赶快结婚了”。思思也想谈场恋爱,可不大的小镇,周围都是熟人。约会的方式也是千篇一律,她觉得“很没劲”。
思思的周围,有着很多和她一样的小伙伴。一样的生活节奏,一样的休闲娱乐,甚至连看的电视剧、穿衣打扮都是雷同的。思思有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离开这个闭着眼睛都能四处晃荡的小镇,到外面闯荡的样子。她试过在网上投递简历,但不高的待遇、想想加班的辛劳,她又胆怯了。朋友们都劝她,现在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稳定。“就算出去,到时还不是要回来?瞎折腾没什么用”。“女孩子,稳定就行了。”父母的话,就像一个紧箍咒,牢牢地圈住了思思蠢蠢欲动的心。她时常在想,到底要不要出去?出去以后要干什么?出去以后还要回来吗?
尽管外出闯荡的想法三不五时又会涌出来滋扰思思的心,但她仍然没有做出决定。坚持下来肯定能获得一份安稳,而外出闯荡却未必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用长久的安稳换取有可能的发展机会是否值得?思思没有头绪,她还在等待。“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既然大家都在继续,肯定有继续的道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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