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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岁老兵抗战记忆: 我这辈子,命都是攥在手心里的

山东商报 2014-07-07 17:21 大字

张广轩的遣送回籍证点击查看原图参军32天,张广轩就随部队开赴一线点击查看原图张广轩,生于1918年,巨野县董官屯乡洼张村人。自幼孤苦,流浪、学徒为生。学徒四年出师,恰逢1937年,张广轩报名参军。32天后,卢沟桥事变爆发,参军月余的张广轩随部开赴一线。自此转战南北,先后经历守卫平汉铁路、兰封会战、南昌保卫战等一系列战斗。参军77年后的夏日中午,午睡的老人从梦中惊醒险些翻滚落地。家人问及缘由,老人说:“又梦见炮弹来了!”“我这一辈子,命都是攥在手心里的。”老人总结自己的一生时说。

卢沟桥事变:参军32天开赴前线

1930年,我13岁(虚岁,下同)时,父母就都已不在人世。家里虽有兄嫂,但日子也不好过。家里蒸一锅窝窝,我要是吃上两三个,嫂子就白瞪我。于是我只能外出流浪。

16岁那年,我跟随在曹县城里开剃头铺的一个叔伯哥哥进了曹县城,想要找个学徒的营生。去他那里剃头的,什么人都有。

有个开寿衣铺的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学徒当裁缝做送老衣,我觉得晦气,就没去。叔伯哥哥让我跟他学剃头,我也不愿意干。

有一天,剃头铺里来了个大胖子,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徒。

我就问他:“你是干啥的?”他说是干炮仗的。年轻小孩好放炮仗,一听他说是干炮仗的,我说:“咦,那我热(喜欢),我愿意干炮仗。”就此我就学了炮仗,当了“门里徒”

师傅名叫张发坤,虽然是个手艺人,但混的面很广,当过商会会长,还是个律师。城东三十里路以外的人都来找他打官司。

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1937年阴历五月,我学徒四年期满。师傅说我已毕业可以出师,有自己的自由,愿走愿留都随我。

我跟师傅说:“我还是在这里干吧,你是我师傅给我开钱我也不要,有钱你叫我花两个就行。”

这一年,日本要打中国,到处兵荒马乱,中国也开始招兵买马。大街小巷插着招兵的白旗,招兵的人站在街上喊“好男儿要当兵,好铁要打钉”的口号,学生也开始游行宣传。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跟师傅说我想要当兵,师傅也没有拦我。

但是,街上征兵的很多是“卖兵”的——征着兵以后再卖给部队上挣钱。这时候,恰好有个在32军当传达兵的曹县人回家,回来的时候部队上跟他说有愿意当兵的就叫他带走。

他跟我说他不是“卖兵”的,我心想是熟人又不是卖兵的,就打算跟他去当兵。在曹县,他给我找了一身军衣,穿上以后坐车不用打(买)票,就这样跟着他到了32军军部报名参了军。

我正式入伍是在1937年6月5日,被拨到32军142师直属通信连,当了一名电话兵。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32军军长商震命令142师上一线把守南去的平汉铁路阻截日本人。

这时候我才当兵一个月零两天就跟着上了战场。

142师师长傅立平、参谋长牛乐亭,都是山东人。傅立平打仗有一套,还有种,是个大高个子,上一线从来都不弯腰,一直都是抬头挺胸,还从来没受过伤。

有一回,师长视察,参谋还有我们这些通信兵、勤务兵二三十号人跟着,日本人的飞机就来扔炸弹了,躲也躲不了。

师长往那一躺,喊了一声“不成功便成仁”,干脆也不躲了。结果,那颗炸弹扎到地上很深,归根也没炸。要是炸了,我们这一群人就都完了。

在北平南口的时候,我和几个兵翻墙。其中有一个兵,我跳他也跳,结果他摊上子弹了,落到我身上,崩了我一身血。后来洗衣裳的时候,这些血都成了油了,洗不掉。

南昌会战:九死一生接通电话线

1937年腊月十几的时候,同属32军的139师上前线把我们替换了下来。

过完年,我们又开赴河南考城(现兰考东北固阳镇),任务是阻截日本人土肥原的部队。

这一仗,有一次趁天黑将日本人的一个七八十号人的队伍包围在了一个村里开始围着打,咱的迫击炮的炮弹打得比下雨还稠。打了大半夜,日本人也撑不住了。到天明的时候,来了架直升机把当官的接走了。留下一二十具尸体,俘虏了二三十个日本兵。

当兵的要打死这些俘虏,当官的不让,说还得上交。

1939年3月,部队在江西守备南昌到九江的南浔铁路。南昌东边是东北西南走向的大江赣江,我师过江东,过牛行车站在老屋裘(现属南昌市新建县)村驻扎。

日本人从九江往南昌攻,我们师大体在南浔线的中间位置。

这一仗打得很苦。日本人有飞机还有气球,气球上挂着小红旗在空中指挥。咱没有好武器,用的都是湖北炮筒子,干看着气球也没办法,打不准他——枪一往高处打就不准了。那时候中国的武器太差了。有一回,在南昌一个叫牛郎山的大山口,有条东西路,日本炮弹撵着炸,电话线接上就给炸断。我那时候已经是通信连三班班长了,领着三个兄弟上去再接电话线。

本来一共去三个人就行,可是怕去少了完不成任务就多去了一个。在炮弹底下接电话线害怕不害怕?非常害怕!但也没有法子,有命令你不干不行,再说完不成任务,师长没电话就不能指挥战斗了。

结果,刚上去就炸死两个弟兄,叫啥名字我记不住了,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炸着头了,没气了。

我看着炮弹,沉住气,看着这一排“轰轰轰”打完了,算准时间就赶紧往前跑一段。来了炮弹就赶紧躺下,要不炮弹皮崩着就没命了。

好歹算没炸着我,接上电话线就赶紧往回跑。死的两个弟兄是顾不上了,没办法了,任务完成了就不能在那里等着挨炮弹了。

打到后来,原来有五千多人的一个师只剩下一千七八百人了,伤亡很大,只能往南昌撤。

结果,刚到南昌过中正桥(位于南昌城区西北,横跨赣江,现名八一大桥),日本人就跟过来了。就此就又打起来了,打到最后没办法,上面下命令,不能再打了只能再退守。打不起了,硬战不能战,伤亡太大了。

北平驻防:随傅作义迎和平解放

从南昌撤出来以后,我师出江西经过湖南长沙,然后经过湖北沙市、荆州、襄阳,出湖北省到了河南信阳的尹桥村住下,对补充的新兵进行训练。

前面那场仗把当兵的挥霍的不轻,因此半年没上战场。

那时候,新来的兵光跑——战乱时候,“卖兵”的很多,来了就跑,跑了再卖。有的新兵一看就是以前跑掉的,知道他还得跑,直接就枪毙了。

1939年9月,142师拨归第92军建制,军长李仙洲。之后,我们先后辗转湖北、安徽,并在鲁南游击作战。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我师开赴汉口受降。后,又从汉口于六点钟乘坐飞机九点钟到达北京西苑机场,入驻东交民巷日本兵营受降。之后就在北平担任城防守备任务。

期间,我调到426团通信排任中尉副排长,还在1948年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她是北京通州人,出生在地主家庭。

北京和平解放后,我142师被编到19兵团聂帅部下独立第五十七师,师长王凤岐。后来独57师到山西去解放阎锡山,解放太原,驻扎徐沟县。后来毛主席说,独立第五十七师官兵很听话,为人民立了功,给了三个条件任选:上华北大学、随军学习连升三级、回家好好搞生产建设新中国。

我在外漂泊12年,想家了,就带着妻子回到了巨野县董官屯乡洼张村。回乡时,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东拼西凑粗茶淡饭倒也过得去。

打仗的时候,来个炮弹,就全都仰着在那等着死,反正来了炮弹总得死人。害怕也不中,这么多人,都二十来岁,人家不孬你当孬种啊?怕这怕那的,越怕死越死,不怕死说不准倒死不了,害怕也不管用。

我这肚子里是一辈子的事,叫我说我可得说上一会,说的净是实际的话,也没拐弯,大概的作战经历就是这样。虽然没受伤,但飞机炮弹也没少挨了,那时候,命就是在手心里攥着啊。

我今年97岁了,再过三年就100岁了。除了有点胃病,身体还不错,老伴86了,也很壮。俺庄里人见了都说:“活到一百,活到一百!”

要这么看我的命还不错,要不我活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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