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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黑户”终结时

桂林晚报 2016-03-01 15:21 大字

记者周绍瑜

日前,国务院发文提出全面解决“黑户”落户问题,禁止设立不符合户口登记规定的任何前置条件。而根据最近的第六次人口普查统计数据显示,全国有1300万“黑户”,这也意味着,每100个中国人中就有1人没有户口。

在桂林,也有着这样一个“黑户”群体。从“黑户”落户新政出台的一个多月来,记者连续走访了全州、阳朔、临桂等地,走近这个“黑户”群体。得益于落户新政,他们将就此结束之前没有户口的生活状态。

●“黑户”群体

2月17日,农历正月初十,临桂区南边山镇五敬村委三山口村。

初见宾权娣时,她和老公、儿子一家三口正忙碌着给新建的房子装修。宾权娣在结婚之前,一直生活在阳朔县葡萄镇葡萄村委老村,其户口也在这里。1990年,经媒人拉线介绍,她和老公黄双伍两人结婚成家。也正是在这一年,宾权娣成为了“黑户”。

宾权娣回忆说,当时她和老公结婚时,自己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而老公还没有到,所以就暂时没有领结婚证。但是,她的户口仍然在葡萄镇的娘家中。由于没有领结婚证,户口迁移的事就搁置了下来。结婚两年后,宾权娣想从娘家把户口迁移到老公家时,她去葡萄派出所咨询了相关事宜。

“葡萄派出所查询后告诉我,我的户籍在该所已经被注销。当我到南边山派出所查询时,也没有我的户籍资料。”那一刻起,她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一个没有户口的人员。

从1990年到今年,“黑户”的身份一直伴随了宾权娣整整26年。

因为婚嫁户口被注销而造成的“黑户”,仅仅是“黑户”中的一类。在记者的采访中,还了解到有未办理收养手续的事实收养“黑户”、非婚生“黑户”等。

53岁的梁年有是阳朔县高田镇亭子圩蒋家村人。2000年,他和妻子在回娘家的路上,看到路边有一名弃婴。“由于身体的原因,我们当时没有孩子,也一直想要孩子,就想着把这名婴儿抱回家中领养。”梁年有说,当时他们简单地以为,孩子先抱回家养着,以后再慢慢补办领养、上户口等手续。

而今,梁年有的养女梁晓莉(化名)已经15岁。关于她的户口问题,却迟迟没有解决,也一直困扰着这个农村家庭15年。

今年6岁的小艳(化名),家住全州县永岁乡双桥村委石塘尾村,正在读学前班。在小艳两岁的时候,她的妈妈离家出走,而由于父母当时没有领结婚证,她出生时也没有《出生医学证明》,至今小艳的户口仍没有办理下来。

●超生和非婚生占大头

根据桂林市统计局在去年4月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末全市常住人口491.91万人。如果按照每100个中国人中就有一人没有户口的比例推算,桂林的无户口人员在5万人上下。

南边山镇五敬村委干部温顺才对于该村“黑户”人员的情况比较清楚。“因为超生没有上户口的小孩很多,像宾权娣这样的成年人‘黑户’比较少。”温顺才说,有的是超生户,担心要缴纳社会抚养费,就拖着到小孩快上学或政府“大赦”时才上户口。

这一点,从部分基层派出所户口补录登记工作的数据中也能侧面反映出来。

按照往年的惯例,每一次的人口普查,政府会“大赦”一批超生、非婚生“黑户”,即无需缴纳社会抚养费也可以给上述两类“黑户”落户。南边山派出所户籍民警王姣说,仅是在2010年的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那一年里,该派出所就“消化”了约1000名超生、非婚生“黑户”人员。

在阳朔县公安局葡萄派出所2015年补录登记户口的材料中,记者看到,去年一年该所办理的补录登记户口人员是20名,年龄段从3岁到70岁的都有。仔细翻看这些补录户口人员的信息,其中非婚生、超生的“黑户”人员有15人,占比75%。阳朔县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户籍民警万芳翠说,从最近几年登记出生人口的数据来看,每年落户的出生人口约4000人,其中超生、非婚生补录登记户口的约为400人。

采访中,不少基层户籍民警都表示,此前尽管法律规定,婴儿出生后户口登记是无条件的,但计生部门的证明乃至妇女的上环证明,都曾作为婴儿上户口的前置条件,这也是不少地方实行的“土政策”。而对于一些超生、非婚生的父母来说,他们不愿意或交不起罚款,就导致相当多的超生或非婚生婴儿成了“黑人”,或者说暂时的“黑人”。

2月22日,桂林市公安局人口管理支队(以下简称人口管理支队)副支队长杨晓平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人口管理工作是动态的,要确切统计现在桂林的“黑户”人数比较难。但他们从日常的户籍登记管理工作中梳理发现,此前桂林的“黑户”群体,主要是政策性原因造成的,即超生、非婚生和未办理收养手续的事实收养等三类“黑户人员”,其占“黑户”群体比例在80%-90%之间。

●“黑色”生活

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黑户”,这一身份标签曾经给他们的生活带来重大影响。

今年,宾权娣将满50周岁。在过去的26年里,她生活的村庄、城镇在快速地向前奔跑,而她的人生半径却被牢牢地界定。“要不是户口的问题,我也不会被困村中20多年,半辈子只能过着种田的日子。”说起“黑户”身份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宾权娣明亮的眼神黯然下来。

至今,宾权娣一家仍“蜗居”在约100平方米的泥巴房中。原本,她也可以凭借勤劳的双手,让这个农村家庭有所改观,但一纸户口簿,将她的人生轨迹全都改变。

本世纪初,外出打工潮开始吹进这个偏远的山村,村上的青壮劳力纷纷外出到广东、江浙沿海一带打工。“当时想着打工能挣到钱,我和老公也想出去打工,可外出回来的村民说,坐火车、住宿都要身份证,一听这个消息心里凉了一截。”宾权娣说。近几年来,国家相继出台的惠民政策逐步向农村倾斜,如农村医疗保险和农村养老保险,但由于没有户口,自己都没能享受到这些实惠。

从1990年到现在,由于没有户口,宾权娣像“隐形人”一样存在。没有身份证,不能外出,26年来被困于这个小山村,最远的地方也只到过桂林市区。一家人靠着约1.8亩的田地,种植淮山、葛根等经济作物,或是在村中帮人做小工,维持着生计。

没有户口,也让梁晓莉的求学之路充满坎坷。

尽管没有户口,在当地学校、政府的“通融”下,梁晓莉从小学到初中都能在当地读书。直到去年5月,正在读初三的她接到校方通知,因为没有户口,不能参加中考。“那段时间,看着同学们去考试,女儿一人独自躲着哭。”梁年有说,当时,县里一所中等职业艺术专业学校到各个初中遴选学生,梁晓莉也被中职学校选中。“当时我们只能劝她,要想读书就先到这所中职学校读着。”

在新的学校,梁晓莉同样被“黑户”的问题所困扰。学校白天上课,晚上参加演出。老师曾多次通知她,到银行办理账户,好将演出的补贴发到卡上,但没有户口同样办不下来。

“要是办好了户口,我还是想参加中考读高中。在这里也只能读三年,毕业后如果没有户口,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未来,梁晓莉很是迷惘。她还没有想过,没有户口,她不可能找到工作,不可能结婚生子,不可能到银行开账户,不可能到邮局寄、领汇款,不可能住旅店,不可能坐飞机,更不可能参与选举。她已经清晰意识到,没有户口,就可能没有一切。

梁晓莉所正在经历的,正是小艳今后所要面临的。小艳的爷爷蒋济岑说,今年小艳就要年满6周岁,下半年就要读一年级,“没有户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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