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下的母校
黄春红(都江堰市)
我的母校——麻溪小学,是一所普通的乡村小学。虽然她早已经淹没在碧波荡漾的紫坪铺水底,但这许多年来,她总在我梦里百转千回。
母校兴办于上世纪50年代初,是由一座破旧的庙宇改装而成。那座庙,叫东岳庙,听说以前香火十分旺盛,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当地没有学校,大队部决定,把学校设在庙里头 。
1974年,我一年级入学时,所看到的学堂,校园破旧,教室十分简陋。我们读一年级的,几乎都是自带板凳去上学。学校外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操场。每逢雨天,操场上便是一凼一凼的泥巴水,溜滑无比。里面的教室是曾经供菩萨的厢房隔成,我们的教室是木格的窗户,一到冬天,方老师便用报纸糊上,用于挡住岷江上刮来的冷风。每到下雪天,万恶的冷风呼啦啦一阵阵猛吹,“噗”,窗户上的报纸就落地上。呼啸的雪风像刀子似的在我们的脸上、手上乱割。耳朵、手、脚,都生起了冻疮,我的脚后跟裂开整整一个冬天,直到来年春暖花开时,才会愈合。
五年级在我们教室的右边,连着一条宽宽的过道。过道的前方上两级台阶便是一个长方形的三合土台子,每当学校有活动时,丘校长便登台讲话。长方形讲台后边,是一个小院,三排土坯屋,一排两间,分别是厨房、老师宿舍和三、四年级的教室。那会儿的教师,除去校长丘群芳和教我们的班主任方老师外,其余的全是从村里读过初中的人中选拔的。
1977年,学校搬迁至麻溪河边上。新修的学校三排青砖瓦房,成撮箕形。这个舒适的新学校,可有我们全校师生的功劳。旧学校拆除下来的瓦片、砖头,都是全校师生用小背篼嘞哼嘞哼背过来的。当然,也有我的一分劳动。
新学校就在我家坎底下,有内外两个操场,外操场平平整整,春天里,有些细碎野花和青草探出头来。操场的一边紧靠麻溪河。麻溪河在春秋冬季节,实际上就是一条小溪。溪水很美,每个清晨,她映着灿烂的朝霞,像浮动的彩色缎带,从教室外面飘过。
学校正门对着的是一座长方形花台,里面有3株笔挺树干的泡桐树,还有各色鲜花竞相开放。花台两边是一连三间的教室,每间教室靠外面的墙壁上方都有几个用瓦片做的梅花洞,看上去可漂亮了。教室门前,挂着一片汽车的黄板钢,窗台上横放着一根铁棒,上课时,老师操起铁棒有节奏地敲击,当——当——当的声音悠远而绵长。
厨房里,有一口水泥大缸、一个灶头、一个很小的碗柜。灶台上有一大一小两口锅。大锅是给高山上的学生蒸午饭的,小锅是老师们煮面煮饭炒菜的锅。厨房外面是一块菜地,老师们亲自种菜,萝卜熟了吃萝卜,四季豆成熟吃四季豆。
上世纪80年代末,学校调来几个师范学校毕业的青年教师,有胡作均、冯万鸿、张斌、焦丽君等老师,胡老师长得白净帅气,冯老师圆脸可爱,张老师戴眼镜文质彬彬。学校没有电视,没有广播,唯一的娱乐只有一架从中心完小拿回来的破旧脚踏风琴。这可是稀奇玩意儿,由于那会我辍学在家放牛,每个傍晚,我都心慌意乱,为的就是想去听焦老师弹风琴。焦老师是个善良的女孩,五官精致,身材苗条,脸上总是笑容堆积,看着就很亲。她不仅弹风琴给我听,还手把手教我从哆口来咪开始练起。
胡老师每个周一背着吉他到学校来。我更是痴迷他的吉他音乐。每当我去电站挑水都绕一大段路去学校听他弹吉他,有一次,老远就听见胡老师正自弹自唱《大阪城的姑娘》,我急切地抓住绑在扁担上的绳索飞奔去听,却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扑通”一个饿狗抢食,水倒一地不说,木桶裂成几瓣,回家扎扎实实挨了母亲的一顿打。
如今,母校已不在,这些老师们到哪里去了呢?想起就很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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