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布衣 □孙丽丽
我喜欢布衣的味道，柔和的原生态，有着植物的草木清香，泥土的温润气息，大地的芬芳；布衣使一切变得安静、空灵、清爽。布衣仿佛用小隶抄宋词，有一种境致与情怀。
我对棉布情有独钟，每每闲暇时，喜欢一个人在棉布摊前流连，看着就满心地欢喜，触摸这布料，温软、柔和，连心也化成了一汪清水。卖布的老太太，嘴里哼着京戏，闲闲地看阳光在指间跌落，这时有种说不出的安静与闲适。
小时梅雨季节，喜欢看母亲晾晒各种棉布棉衣，蓝白格子的，蓝底撒满白花、红花的棉布。那时我有一条满天星般的碎花连衣裙，纯棉的轻薄面料，风一吹，便扬起裙裾，那柔柔的下摆打在腿上，像极了母亲的手，一生挥之不去。
棉布总对我泛着诱惑，每年我都或做或买几件，棉布有着泥土的气息和透气的质感，自己的身心住在棉布里，梦就会生长，也会生出几分自然的清香。穿上它总让人神情自若，温婉舒展，像一个古雅斯文的女子。
爱上布衣，因它的简约，与我性格中某些东西相匹配，我一直追求一种简单的生活。
衣如情人，兜兜转转之间，你是否发现你所演绎的爱情故事，爱来爱去，到头来爱的是同一类人，他们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夏梦之于金庸就是如此，以至于一生中小龙女、王语嫣、苗若兰，处处都有夏梦的影子；张艺谋之于巩俐，以至张艺谋后来找的女主角，章子怡、董洁，眉眼间都有巩俐的影子。这往往是一种潜意识，某种特质吸引人。
细数我衣橱里长长短短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纯棉、麻，或者真丝，这里有我潜藏已久的布衣情结，其实棉布衣服容易旧，阳光会剥蚀它的颜色，穿不久会发现有浅浅的磨损，但我仍爱它洗净铅华之后的质朴和诗意。
走在街上喜欢看女孩子，穿着深深浅浅的棉布衣，宁谧详和，淡静从容，摇曳生姿，似江南的春天。棉布属素净、含蓄之物，又似空灵女子张扬的个性，就连三毛跑在撒哈拉沙漠的时候，都拖着长长的棉布裙，一点一滴地笑在夕阳里。
总觉棉布衣服里藏有一种韵味，有一天我偶然发现，自己已穿不出棉布的味道了，尽管我爱及了素色的布衣，这一切只能留在梦里了，那个适合棉布衣裙的纯真年代已随岁月散去。
某个静静的日子，我翻出沉寂衣橱角落的那些棉布衣裙，像看一组老照片，感受着过往的岁月：从前爬满牵牛花的庭院，日记本里夹着风干落花的青春，还有初恋情人望我如水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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