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供销社情怀 □陆琴华

淮河晨刊 2021-02-25 08:58 大字

我小时住在乡下,距离县城比较远,平时购物大都来到镇供销社。

我印象里的供销社绝不比现在超市差,里面什么产品都经营,还负责收购废铜破铁什么的。我家兄弟姐妹多,父母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在当时,我家条件还不是很好,我为了弄点零花钱,常把家里的废铜破铁拿到镇供销社卖。有一次把攒的猪骨头和狗骨头背身后一步一步朝供销社那个经营废铜破铁的门市走去,等我来到那个门市门口了,抬头一看,一张仅有两个书本大的红纸贴在那门市的门口,那上面写着:“从今日起,开始收购蝉蜕。”那时小学五年制,初中两年制,高中两年制,我是三年级的学生,心里想:“什么是蝉蜕?”就站在那张红纸下面嘀咕着,供销社的一位男营业员,这男营业员跟我爸爸年龄差不多大吧,他一定看出了我的心思,来到我跟前,问我:“不知道什么是蝉蜕吧?”他就告诉我所谓的蝉蜕就是蝉壳子,这蝉壳子体轻、中空、易碎,不好保管,当然携带也不方便。他这一解释,我顿时豁然开朗,想起课本上虞世南关于《蝉》的一首诗,立马背诵:“垂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我的这一“炫耀”引起了那位营业员的兴趣和好感,我那天背来的骨头不仅卖了个好价钱,那位营业员还给我一只半人多高的透明白色塑料袋,他告诉我捡到的蝉蜕就可以放这袋子里。

夏至水门开,那时已经夏至好几天了,躲在地底下的蝉蛹一个个如睡醒了似的在夕阳西下以后纷纷钻出地面,爬到树上、篱笆上。等到第二天早上,它们一个个由蝉蛹蜕变成了知了。而那蝉蜕呢?还附在树干或者贴在篱笆上。伸手够着的,我就捏下来放进那只透明的塑料袋里。够不着的,我就用长长的竹竿把它们碰下来。那塑料袋快要被蝉蜕装满了,拎在手里也轻飘飘的,好像没多重。当我把蝉蜕拎到供销社那个门市一过秤,没什么重量,却换来了好几块钱。这好几块钱得多少废铜破铁才能赶得上啊!这好几块钱得多少猪骨头狗骨头才能赶得上啊!好钢用在刀刃上,我一阵欢喜,来到供销社另外一个门市。那个门市不仅经营笔墨纸砚,还经营各种各样的图书字画,还有我钟爱的小人书。那时镇放映队经常下乡放电影,而我们最喜欢看的电影就是诸如《地道战》《地雷战》《奇袭》《平原游击队》《闪闪的红星》等。看了电影不过瘾,还要千方百计找来小人书再温习一遍。我看到玻璃柜台下那一本本小人书立马激动兴奋起来,把卖蝉蜕换来的几块钱都一股脑儿掏出来丢到柜台上。记得头几天晚上我们在村里看了《保密局的枪声》,还有《侦察兵》电影,那里面的常亮也好,郭瑞也好,智慧过人、勇敢坚强,还特别英俊,是我们心目中的偶像,我一看到柜台里有这两部电影的小人书,连价格也不打听一下就买了下来。

我到镇上读高中了,已经恢复高考了,那个经营笔墨纸砚的柜台还出售一些复习资料。午间放学,或者晚上下学,我从学校出来,都要到这柜台溜达一圈,目的就是看看有没有我中意的复习资料。那时班级有个同学不知从哪弄来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一套复习资料,牛得很,别人想看一眼都不能,更不用说借来用用了。当时我也想得到这一套复习资料,可是我城里没有亲戚啊!我就把希望寄托在镇的供销社身上,动不动去看看,去问问,甚至我为了得到这套复习资料,还打算交点钱给营业员作为押金。不知过了多少天,我又来到经营笔墨纸砚的那个柜台,里面的一位营业员一看见我,老远打招呼:“你来,你来!”叫我干什么呢?我过去了,那营业员问我:“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你来供销社?”那段时间我高烧不退,一直没有到镇上上学。紧接着那位营业员说:“我给你留了一套复习资料。”我学的是文科,我一看到这套梦寐以求的复习资料,激动得心快要跳出胸膛了。

处在青春期的我跟那些少男少女一样也怀春也多情。当时供销社经营布匹的柜台有个女子给我印象极其深刻,据说这个女子是顶她父亲的班。我逛完笔墨纸砚的柜台都要到她的柜台跟前看看那些竖放在架子上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布匹。其实看那些布匹是假,看看那位女子才是真,因为我自从见了那位女子第一眼以后再也挥之不去。

高中毕业,我如愿上了大学,可是那位女子已经订婚一年多了。那天我来到那女子的柜台还是买了两块彩色的布料,一块是做上衣用的,一块是做裤子用的。我们那儿一对未婚男女相过亲以后,双方若没有意见,男方就要给女方买身衣服,意思就是说这亲事成了,以后双方可以随时都能上门了。我心目中的女子是谁呢?当时,失落和惆怅占据我整个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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